黃鸝嘆了一口氣:“當初我為什麼不讓她去二公子房裡,她算是老太太給的人,大太太本就不太困喜歡,現在這位二少夫人,跟大太太是一夥的,自然更看不慣老太太給的人,我又要怎麼說,更何況,為了一個畫眉,老太太她,是不會管的。”
黃鸝咬了咬牙:“路是她自己走出來的,當初她尋死覓活,千方百計勾引二公子,如今如了她的意了,是吃苦受罪還是榮華富貴都自己受著吧!我自己尚且自身難保,怎麼去管她呢。”
接下來送芙蓉清露,沈妙貞就沒再跟著去,她心事重重,黃鸝也表示理解,就讓她在花園裡頭呆一會,她送完了就來尋她。
春天過了,已經快入夏,侯府女子們的穿著也開始變得輕薄,這滿園的鮮花也開了,端的是爭奇鬥豔,漂亮的緊。
可她卻沒有欣賞的心思,今日看到的這一幕,讓她難受。
畫眉被姜三娘那樣指名道姓的罵,何嘗不是在罵她,六公子與二公子不同,她跟畫眉就能不同?不過是處境一樣,都是奴婢罷了。
她想了這麼多天,依然想的不太明白,但有一點,她知道。
她無法說出拒絕,無法說出不願意,本就是因為,她也有些喜歡六公子,正如黃鸝所料到的,裴境那樣的男人,當他對你微微一笑的時候,誰能拒絕他呢。
她或許是被富貴迷惑了眼,這絕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她以後也會這樣嗎,姜三娘說的,妾室卑賤,就是服侍主母和主君的奴才,六公子以後也會對她這般?
“你怎麼在這,我尋了你大半天。”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沈妙貞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擦了擦臉,方才轉身,是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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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圈紅紅的, 臉頰濕漉漉的還有淚痕,明顯能看出來哭過。
裴境一下子沉下了臉,大手撫上她的臉頰, 拇指擦著她睫毛上晶瑩剔透的淚珠,他常年習武, 手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 雖然動作輕柔, 卻仍是把她的臉, 蹭出一些紅來。
這丫頭,分明出身農家,怎的生了這樣一張嬌嫩的芙蓉面, 都沒用力, 就留下了微紅的指印。
自從定下了名分,裴境因憐惜她, 兩人一直沒有夫妻之實,但比從前, 這種親近曖昧的動作多了不少,但因為已經過了明路,沒人敢說什麼。
“為何哭泣?有人欺負了你?”
他的話語低沉了下來。
沈妙貞勉強笑了笑:“沒有人欺負奴婢。”
“沒有人欺負你,你為何在這裡哭?”
裴境目光灼灼, 銳利無比,就像是要看透到她的內心深處去。
沈妙貞是有些怕這樣被他看的, 想要低頭, 卻被他的大手箍住下巴,完全不能動彈, 她慌的要命, 如何敢跟裴境說, 她怕的要死,害怕將來也變成畫眉那樣,原本她就是半情願半是不情願,一直都在猶豫,現在看了畫眉的樣子,她不是很想做這個妾,卻不知該如何跟公子說。
若是說了,公子會不會也會懲罰她,打她罵她倒也罷了,可賣身契被公子從老太太手裡要到了自己手裡,公子會不會把她賣給別人。
因為她是個不識抬舉的奴婢,公子的妾是多少姑娘心心念念求都求不來的,她卻這樣不珍惜。
公子這樣驕傲的人,一定會覺得受到了背叛吧。
“奴婢……奴婢只是想念家人,母親去了有快半年了,奴婢很想她。”
裴境眯著眼睛,審視著她,罷了,就不拆穿她的謊言。
“想念家人了?”
她點點頭。
“正好,你家裡給你來了信,門房送到了我手裡,我就出來尋你,誰知,你在這裡偷偷的哭,拆開看看吧。”
沈妙貞也忘了心裡那些害怕和擔憂,急忙去拆信,看完之後,整個人陷入更深的憂愁之中。
裴境尊重她,並沒有在她不允許的情況下看她的家信,現在看到她整個人都籠罩在黑氣之中,挑眉道:“發生了什麼事,給我看看。”
他直接拿過信件,展開看了起來。
是沈天的字,他偶爾也會給沈天佈置功課,讓下人來回跑,對他的字跡,也算是熟悉。
看完信,裴境的臉,比剛才看到她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