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沒覺得要對她以德報怨什麼的,只是……她都要出去了,懲罰她又有什麼意義。”
沈妙貞不想去看裴境玩味的臉,眼神有些飄忽,她只是覺得,徽墨同樣也是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可憐人,只能對同為奴婢的她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意,徽墨可敢對公子這樣?
“好吧,你說不懲罰就不懲罰,反正她已經出去了,礙不了你的眼。”
哪裡是礙她的眼?就算徽墨霸道,防著她,也沒對她做過什麼,分明就是因為公子,徽墨才恨她,公子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既然她不願意,後續的計劃也就不必實施了。
裴境本打算,給老劉頭銀子,讓他去徽墨家提親,徽墨的爹孃都是見錢眼開的家夥,多給聘禮,女兒嫁給老鰥夫,他們也願意。
而讓徽墨被老鰥夫折磨她的後半生,就是她對端硯不敬的下場。
在他那風光霽月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陰險惡毒的獠牙和毒液,雖然他是個世家公子,卻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
對自己人,他不會用這種手段,可若惹了他不快,也就別怪他不講舊日的情分。
他本來的計劃,並不會同端硯說,在她眼裡,他一直都是那個清風朗月的如玉公子,這很好。
不得不說,沈妙貞的某些直覺,還是很準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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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日, 果然徽墨收拾了包袱,被她爹孃領了回去。
對外頭說,她是到了歲數得了主子恩典, 要出去自行婚假,也算是給她和她爹孃保住了臉面。
原先紋枰被打發出去的時候, 流風閣並沒有再進新的丫鬟, 現在徽墨也走了, 端硯成了未來的姨娘, 身為公子的通房丫鬟,雖然按照侯府的規矩,是沒有固定的丫鬟服侍的。
但通房丫鬟是可以支使她們這些丫鬟做事的, 大丫鬟就剩下紫毫一個, 把生宣雖然提拔了上來,下面的二等丫鬟和做雜事的便又缺了幾個。
遴選丫鬟的事, 裴境將這件事放手交給沈妙貞去做,頗有一種, 流風閣內宅事務都交給她管理的趨勢。
不僅是這樣,因為紫毫明年也要出去,跟空青成婚,成婚後便不能在內院服侍, 她一直管著裴境的私庫,雖說只是月例和侯府長輩賞賜的那些, 裴境在外頭賺的錢, 還是自己管的。
但這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權力,而庫房的鑰匙, 紫毫也很痛快的交給了沈妙貞。
在裴境有意無意的縱容下, 沈妙貞倒真的好似成了流風閣的女主人似的。
然而沈妙貞卻絲毫不敢僭越, 反而心中的焦灼感,更加濃重。
不過她還是兢兢業業,選了兩個小丫鬟,公子也按照一貫取名的風格,一個叫了羊毫一個叫松煙。
老太太房裡的黃鸝也到了該許人的年紀,但老太太很是倚重她,願意叫她在身邊多服侍幾年,就一直沒放她出去。
黃鸝姐姐出嫁後,弟弟也要娶親,沈妙貞做事知恩圖報,便封了些銀子作為禮金,又親手縫了兩件枕套和一條被面送去。
一進耳房,黃鸝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移開視線:“喲,這不是端硯姑娘,您可是六公子身邊的大紅人,給我一個丫鬟送東西,真是折煞奴婢了。”
沈妙貞本是興高采烈的來,卻被她如此嗆聲,頓時臉上訕訕,她本就覺得明面上成了裴境的通房,心裡高興又難過,聽別人尊一聲端姑娘,也覺得膈應。
現在被好友刺了一句,頓時心中酸澀的不行。
“東西我給你放在這,賀你弟弟娶親,你不願見我,我就先走了。”
沈妙貞轉身就想走,卻被黃鸝緊緊抓住衣角,黃鸝抿著嘴唇跟她道歉:“是我不好,一時生氣糊塗了,跟你說了氣話,你還真能生我的氣嘛?”
“我以為,姐姐不想看見我。”
黃鸝嘆了一口氣,拉著她坐下,繼續整理手上的東西:“我哪裡是不想看見你,我是生氣,明明我說過侯府雖然富貴,人人都打破頭想做姨娘,可妾豈是那麼好做的,那就是個受人磋磨的玩意兒,你不是還說我說的對,怎麼一轉頭,你竟然也……”
黃鸝恨鐵不成鋼,想要點著她的額頭罵她。
沈妙貞難過的低下了頭:“我……這件事,連我自己都沒想好,公子就帶著我去見了二太太,二太太還賞了鐲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
黃鸝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難道六公子沒有問你願不願意?你不願意?”
哪怕是黃鸝氣惱她也一頭紮進這個吃人的富貴窩,卻也納罕,認為絕不會有人拒絕六公子,畢竟那可是六公子,洛京多少世家貴女想要嫁她,侯府裡多少丫鬟想要爬他的床。
“我……沒有想清楚。”
“沒有想清楚?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