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得有些微醺,臉蛋浮上紅霞,雙眸染上水色,一抬頭時,這韻致,實在美的驚心動魄。
饒是來人,算是裴境的好友,已經對裴境這張臉免疫,卻仍是看的一愣,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果然不愧是名動洛京的蓮花六郎,漂亮的如此雌雄莫辯,若非是侯府的公子,早就不知被哪個權貴佔了便宜了。
“是周兄啊。”
裴境不喜歡跟紈絝子弟交朋友,但周家三郎周徽是個例外,他爹是洛京府的知府,他自己也算爭氣,今年考中了秀才,算是世家子中有出息的。
裴境跟他關系不錯,兩人偶爾會相約去騎馬打獵,赴紈絝子弟的酒宴時,週三郎知道他不喜那些陪酒的官伎花娘,也會幫他抵擋一二。
裴境不愛酒宴,更剋制自己不愛吃酒,怎的今日自己一人在此,喝的醉醺醺的,像是在喝悶酒的樣子。
週三郎也便問了出來。
裴境嘆了一口氣:“我有煩惱的事,卻不知該跟誰說。”
週三郎覺得新奇,拿著他的酒壺給自己也倒了一盅:“我不是在這裡,六兄跟我說不是一樣。”
裴境覺得有些難以啟齒,重重嘆了一口氣,可能覺得因為丫鬟的事煩惱,有點丟人,可他心如亂麻不說,整個心緒就像是被貓撓亂的毛線團。
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現在也顧不得是不是丟臉了。
“是……我身邊一個不知好歹的小丫鬟。”
週三郎立刻來了興致,裴境這人潔身自好,當然他也是,可就算是他們這種家風清正的權貴家,到了他們這個歲數,也會在身邊放個姑娘好通曉人事,免得被外頭的狐媚子迷惑了去。
週三郎身邊就有個同房丫鬟,也早就知道了男女之間那回事,只是他們這種家風清正的人家,是絕不會娶正房娘子前就生出庶出子女的,通房丫鬟也是精挑細選,樣貌不說好不好,品性必然得老實才行。
他已然是不近女色,在外頭逢場作戲也不會跟女子糾纏,可裴境卻比他更甚。
明明生的一幅風流樣貌,卻像個苦行僧,十六了身邊也沒個女人服侍,週三郎別人不服,就服裴境裴六郎。
這份自虐一般的堅忍心性,確實非別人能及的。
而現在,這位正經嚴肅,對女人就像是洪水猛獸一樣不願沾惹的主兒,居然話題開始談論起了女人,還是自己的丫鬟。
實在是叫週三郎,整個人都精神了,就想探聽探聽些八卦出來。
“我身邊那個丫鬟,被我寵壞了,這幾日也不知因為什麼不高興,總是給我臉色瞧,我說她兩句,她雖然聽話了,可我看著她那副逆來順受低眉順眼的樣子,就莫名的心裡難受。”
裴境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掩去了五姑娘說願不是裴家女的事,像是吐苦水一樣說給了好友聽。
“這丫頭實在蹬鼻子上臉,我想教訓教訓她,卻怎麼也下不去手,又想她高高興興的,更不知怎麼做,實在進退兩難。這丫頭聰慧,什麼東西一教就會,為著我們這主僕情分,將來她出嫁,我也要多添些嫁妝給她,可她卻因為一點小事,與我置氣。”
“等等!我的六郎兄,你說什麼,把這丫鬟嫁出去?她不是你心愛的姑娘,你的通房丫鬟?”
週三郎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在這裡喝悶酒,為了一個姑娘開不開心,為了這個姑娘為什麼跟他陰陽怪氣,想那個姑娘不要逆來順受。
而這姑娘居然還不是他的人,他還要把她嫁出去?
他到底聽了個什麼故事,裴六郎這家夥,都那麼喜歡那姑娘了,居然還想把她嫁出去?
週三郎匪夷所思,看著裴境簡直像是看著什麼怪東西一樣。
“這丫鬟不是我的通房啊,我一直覺得未娶妻便納妾,實在對妻子不尊重,我既要尋個樣樣出色的妻子,自然不能先納妾叫妻子心中怨憤,臉上無光。”
週三郎簡直要窒息,直接脫口而出:“可你不是喜歡這個丫鬟嗎?若不是喜歡這丫鬟,區區一個奴婢,你為什麼要在乎她高不高興,心裡難不難受?男人只有對喜歡的姑娘才這般上心,你對你房裡別的奴婢,怎麼沒有這種心思,單單對她有,難道不是喜歡她?”
裴境如遭雷擊:“你說,我喜歡她?”
她喜歡端硯,才會如此困擾?
不,他怎麼可能喜歡端硯那個小丫頭片子。
他只是可憐她,一開始她來流風閣的時候,那樣的瘦小,正常人瞧見路邊的阿貓阿狗都會給一口吃食,何況看到那麼一個嬌弱無助的小姑娘。
後來便是欣賞她的聰慧,做什麼都做得又好又快,現在服侍他,跟他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