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境早就習慣了沈妙貞在身邊服侍,這些年她被□□的實在和他的心意,一個眼神她便知道只要磨墨還是要上茶,但她娘病重,於情於理也不能強留。
裴境便給她放了假,讓她先回家侍奉母親,還特意讓景天駕車拉她回家去。
沈妙貞好幾年沒能回家,心中未免有些近鄉情卻,而這一回回去是因為母親病重,心裡更加難受。
沈家村在京郊三十裡外的地方,坐著車也要走上兩個時辰,逐漸的地上也有些坑坑窪窪,快到沈家村了。
她掀開車簾子,往外一看,道上走來幾個年齡不一的年輕小夥子,身上都揹著布包,一看便是上學的學子們。
她眼尖,一眼便瞧見了自己的弟弟,急忙叫景天停車,她下車對著弟弟招手。
“小天兒,過來。”
那群書生中,一個肌膚白皙相貌英俊的少年一愣,不敢置信的瞧了好半天,一晃好幾年了,他都有些不敢認。
“天兒,是我啊,我是妙貞,你姐姐。”
“阿姐?當真是阿姐?”
小少年飛奔一般過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阿姐,當真是你?”
眼前的小少年比自己都高了一些,臉卻仍舊稚嫩無比,帶著孩子的稚氣。
“好幾年不見,我都不敢認阿姐了。”
那些少年郎應該是弟弟的同窗,什麼年歲的都有,她還見到裡面有個十八九的,卻仍在上村裡的私塾,他們公子都是舉人老爺了。
那些學生裡頭,走出來一個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上穿著一身素色綢緞衣裳,臉倒是生的端正,很有些文弱書生的樣子。
“沈天,這是……”
見他問,沈天也不能不介紹:“這是我阿姐,阿姐,這是私塾的孫先生,弟弟的恩師。”
沈妙貞不敢怠慢,急忙福了福身:“先生安好,我家弟弟,勞煩先生上心了。”
在流風閣這一年多,沈妙貞從沒做過什麼粗活,吃的好睡得好,生活的舒心,身量也長了上來,沒了那股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她天然的美貌便漸漸顯露出來。
孫秀才拱了拱手,暗暗打量面前這少女,看著年歲還不到十五,的確有些小,可這種精緻的美貌可是那些村姑怎麼都比不上的。
她穿著一襲月白的小襖陪著同色的裙子,裙角墜著蝴蝶的刺繡,頭發輸成朝仙雙環髻,帶了一隻素色的銀簪子,一張芙蓉面白皙如同皎月,鼻頭小巧唇若櫻桃,最叫人移不開眼睛的,是這少女眉宇間似有若無的愁緒,彷彿籠罩著嫋嫋煙霧,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若遠山秋水,清澈見底。
孫秀才喉頭聳動,他知道沈天的姐姐,在大戶人家做婢女,卻沒想到,是如此一位小美人兒。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他這回才明白,杜大家所說豆蔻年華的少女之美,原來真是他見識短淺了,他看過村裡那些姑娘,一個個又土又黑,村的出奇,哪裡能叫娉娉嫋嫋。
沈妙貞下意識覺得這秀才的眼神有些肆意,但他是弟弟的老師,實在不好說什麼,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景天大哥,要不你就送我到這裡吧,我跟阿弟一起走回去。”
景天早就得了公子的命令,讓他把她安全送到家,又怎麼敢躲懶呢:“端硯姑娘,你的行李還在車上,自己一個人怎麼揹回去,既然是姑娘的弟弟,一起上車,我送你們回去好了。”
“這……合適嗎?”沈妙貞有些遲疑。
“這有什麼不合適。”
景天眼睛轉了一圈,又道:“孫先生既然是姑娘弟弟的老師,便也一起上來吧,我順路送你們,不打緊。”
景天盛情難卻,沈妙貞也只得遵從。
她還以為孫秀才會推脫一二,沒想到也真的跟著上了馬車。
侯府的馬車寬敞,這一輛又是公子的車,整架車兩頭大馬拉車,裡面又寬敞又舒服,下面鋪著的都是厚實的軟墊,車頭的小櫃上擺著香薰,櫃子裡還有零食。
然而坐上三個人,也顯得有些窄。
孫秀才就坐在她對面,他年紀大已經是個成熟男人,沈妙貞只與自家公子坐的這麼近過,從沒跟別的男子如此近,而且還是個陌生男人。
她有點不自在,把自己的行李包袱抱在懷裡,企圖阻擋幾分他灼熱的視線。
孫秀才看了一眼馬車內部的裝飾,心裡頭暗暗羨慕,不知這姑娘在誰家做使女,居然如此富貴。
又看著對面的姑娘,垂著頭的模樣,只能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