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離福了福身,帶著婆子們就進了丫鬟的屋子開始搜起來。
不一會兒,玉離便捧著一個手絹出來:“公子,這發現的幾塊碎銀,像是您說的,是從紋枰的箱子裡頭搜出來的。”
她放在裴境桌案前頭,手絹上,三塊正正方方的小銀角子,銀光鋥亮,顯然是被主人經常擦拭,愛惜的不得了。
紋枰臉色一白,緊緊掐住了手心,可臉上仍是滿臉倔強。
“紋枰,東西是從你的箱子裡發現的,你怎麼解釋?”
紋枰咬著牙齒:“公子,這銀子是我自己的私房錢,您叫人抄房已是叫奴婢們難堪,如何能汙衊是奴婢偷了端硯的銀錢。”
她說著說著就掉下淚珠來:“難道就因為她得您的喜歡,您就偏心她嗎?”
裴境的面色越發不耐,心中冷笑更甚。
一個小小奴婢,裴家的家生子,竟然敢拿捏起他來了。
空青暗自嘬牙花,這個紋枰是不想活了,公子最恨這種互相傾軋的行為,更恨被拿捏,這丫頭也忒的膽大,下場怕是好不了了。
“你這話,倒是說我偏私端硯?”裴境冷哼:“一個小小丫鬟,年紀不大滿肚子壞水,若非本公子行的正做的端,豈不是要被你這個賤婢,敗壞了名聲,好,今日就讓你死個明白,空青,你來說。”
空青口齒伶俐極了:“咱們府上丫鬟們的月銀不足一兩的,都會用銅錢發放,紋枰姐姐,你的月銀也不足一兩,可你的月銀都是你娘王仁家的代領,你焉能有這三兩的銀角子?”
“我……我……這是我娘給我的零花,叫我在閣中服侍公子,好用來打點的。”
見她仍舊嘴硬,空青嘖嘖幾聲搖搖頭,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爹孃是家生的奴僕,不會不知道,侯府有自己的錢莊,給自家奴僕銅錢換銀子,比外頭的錢莊要多一些,而咱們侯府的錢莊一兩的銀角子也會鑄成元寶形,這種方形的銀角子一看就不是侯府錢莊出來的。端硯姐姐在侯府服侍的時間短,不知侯府有錢莊的是也就罷了,你是家生子,也不知道?”
“也……也許是我爹尋了別的錢莊換錢,也是可能的。”
空青呵呵笑了兩聲:“放著多換錢的府內錢莊不換,非要去外頭給的少的錢莊還錢,紋枰姐姐,難不成王大管事有私銅錢,不能叫主家知道?他管著主家兩處莊子,手裡沒少有油水吧,那便是私下貪了銀錢,怕被府裡知道,偷偷出去換的錢,還被你堂而皇之的拿進來用?”
“這……這……”紋枰滿臉通紅,急的直哭:“你別胡說八道,我爹孃是老侯爺身邊的人,對候府忠心耿耿……”
眼見事情越鬧越大,沈妙貞咬了咬下唇:“空青大哥,奴婢能證明這銀角子,是奴婢的。銀子的底下,被我用鑿子印出一個竹節紋,非常淺,不細摸是摸不到的,您一驗便知。”
空青看了一眼垂著頭的沈妙貞,將銀角子檢查一番:“公子,的確有淺淺的竹節紋。”
裴境點頭:“此事證據確鑿,不需再審。”
紋枰還想解釋,便見白術在裴境身邊耳語了幾句,兩個穿著綢緞衣裳的中年男女便匆匆進了來,撲通一聲就給裴境跪下了。
“六公子,紋枰這丫頭不懂事,老奴給您磕頭認錯,求您大人大量,饒恕她這一回。”
這一對中年男女自然便是王仁和他婆娘。
她婆娘拉著不情不願的紋枰也跪了下來,一副老實狀,聽候主家發落的樣子。
裴境面色緩和了一些:“王管事先起來吧,你是服侍過祖父的,在我面前這樣跪著,總不合適。”
王仁唯唯起身,裴境還叫人給他搬了個墩子。
“你也看到了,你家姑娘手腳不幹淨,證據確鑿,按照候府的規矩,這等家僕,是該被砍去手,趕出府外的,她是家生子,你們也是府中有點臉面的家僕,因她是你們的親女,本公子到底該給你幾分薄面,卻想問問,你們想如何處置?”
紋枰已經傻了,砍掉她的手,怎麼會這麼嚴重呢,她不要被砍掉手,嚇壞了的紋枰嗚嗚嗚的哭個不停。
王仁一直擦著汗珠,急忙又跪下道:“公子,這丫頭是做錯了事,求求您,寬恕她一回,我這就把她帶回家去好生管教,求您饒她一命。”
“家賊難防,偷梁換柱,可現在發現,卻亡羊補牢猶時未晚,今兒本公子若不管,焉知她明日會不會偷主子的東西。”
“求公子開恩,求公子開恩,求您看在老奴,半生為老侯爺鞍前馬後的伺候,您饒了她這一回吧。”
若不是王仁鞍前馬後的伺候老侯爺,焉能成為侯府的大管事,在外頭沒少打著侯府的旗號作威作福。
裴境心裡頭冷笑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