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墨服侍公子這麼多年,素日賞賜也是有的,卻也沒得過公子如此細心詢問,因著端硯傷了手,便差遣她來調解。
徽墨在外頭坐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往回走。
雖公子發了話,她可以再睡一會兒,但沈妙貞都已經醒了,她素來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而且徽墨她們都在外面伺候,她卻在裡間歇著,總覺得不自在的很。
公子沒對她不滿意,可她卻覺得初來乍到的,心裡頭不踏實,生怕被趕走。
在裡間做了一會兒,沈妙貞便拿起自己的東西,往外間去。
外間,裴境正執筆做一篇論。
聽紋枰說,她們公子裴境裴六郎,乃是洛京第一美男,前幾天沈妙貞提心吊膽的,根本不敢打量這位六公子。
現在,也不知是因著那瓶金瘡藥,還是昨晚讓給她吃的荷包蛋。
沈妙貞敢抬頭好生瞧瞧她要服侍的這位公子了。
裴境喜歡軒朗開闊,所以天氣好的時候喜歡到角樓上的書房裡頭待著。臥室內也有書桌,就放在窗邊,微光從窗縫中照射進來,打在他的側顏。
將他白皙如玉的臉照的宛如通透的琉璃,薄而有形的唇顯得嫣紅粉嫩,他垂著眼眸的時候,眼尾微微上挑,有種奇異的魅力,讓人移不開視線。
沈妙貞看的有些呆了。
她只認識自己的名字,沒讀過什麼書,並不知道什麼郎豔獨絕公子如玉那些華麗辭藻。
她只是覺得裴境長得確實很好看,好看的像是畫上的人。
他們村裡有個木匠,平日裡除了做些木頭傢俱,偶爾也會雕些美人像去集上賣。
她覺得現在的裴境,就像是雕刻出來的美人像,好看的不像真人似的。
這麼胡思亂想,裴境好像問了她什麼話,她便順嘴禿嚕出來。
“公子長得好看,好像我們村裡木匠雕的那些小像。”
這話一出,裴境身邊的小廝空青立馬瞪大雙眼,嚇得夠嗆,盯著仍然有點呆呆的沈妙貞不住的打眼色。
他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勇的丫鬟,當著公子的面誇公子好看?
10、10
裴境知道自己長的出色,他出色的相貌來源於他英俊的父親絕色的母親。
像他們這種世家大族,哪怕祖宗相貌不好,可有了權勢,成了世襲罔替的武安候,選婦的時候不僅要看女方家世,也要看女方相貌品性。
若是納妾則更簡單,只看美不美,主家喜不喜歡就夠了。
這樣一代代傳承下來,生下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漂亮。
這就是為何,有底蘊的世家大族,子弟很少有相貌醜陋的。
裴境的臉是從小被誇到大的,幼年時就長的像個小仙童,年畫上的福娃,隨著年齡增長,他也越來越英俊。
這種贊嘆的眼神,他見過很多,男人瞧他,贊嘆中夾雜著醜陋的慾望,女人瞧他,贊嘆中混合著讓他不適的愛慕。
他在書院讀書,也曾遇到過好男風,想要跟他相好之人,他均拒絕,若是想設計他,想霸王硬上弓,也得問問武安候家的權勢和他手裡的拳頭同不同意。
而那些少女的愛慕,一開始他也曾沾沾自喜,因為可笑的虛榮心,暗搓搓享受著那些世家女子的追捧。
但後來,他卻覺得厭煩,只憑著一張臉,就喜歡上了他,她們瞭解他什麼,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知道他的志向嗎,看見男人長的俊,就喜歡,這種喜歡也太過膚淺。
大概是物極必反,自中案首,他便更加厭惡,別人拿他的相貌說事。
然而,當這個瘦弱的姑娘抬著頭看著他,說他長的好看的時候。
奇異的,裴境心裡並沒有往常那些人用各種華麗辭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