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招呼他過來,直言不諱道:“這是柳倩留下來的線索,裡面藏著證明十年前那場案子的真相。”
衛景奚斂了笑意,腳步不自覺快了幾分,來到她面前。
林渺將《青梅戲》遞給了她,衛景奚接過後細細看了起來,她在一旁道:“柳倩的標註我始終也看不明白......”
她還沒來得及說別的,就聽衛景奚道:“藏頭詩。”
“什麼?”林渺一愣,沒反應過來。
他將書放在書桌上,指向柳倩標註的一行行字的第一個字,“你看。”
林渺凝神看去,他修長的手指遮住了那行字,只露出一個“陳”字,然後緩緩移動到下一行字上,露出的是個“異”字。
“陳——異——”她無意識跟著他手指沒遮住的兩個字,還是沒有頭緒。
“陳異是前朝太傅,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致仕。她是以藏頭詩的格式,將得知那場案件真相的相關人士藏在了標註裡,”
衛景奚很快推測出柳倩的目的,頓了頓,又道,“把她所有標註的第一個字組合在一起,應該能得到所有知情人的名字。”
當即,他抽出一張白紙,提筆開始抄寫第一個字,林渺看著他筆走遊龍,速度飛快,只不過一邊翻一邊寫挺耽誤時間,於是她便自覺地拿過《青梅戲》,對他道:“我來念,你來寫。”
衛景奚微微一笑,眉眼舒展開,黑眸泛著層柔光,本是明麗的相貌,卻有著清風霽月的溫柔。
“如此甚好,渺渺。”
她的名字從他緋紅的唇吐出,在舌尖打了轉兒般,尾音纏綿繾綣,林渺從未覺得自己的名字也能被叫得如此好聽。
定了定神,忽略那道令她耳根發熱的目光,她開始念起小字上的第一個字。
“劉、本、真,王……”
林渺念,衛景奚寫。兩人默契配合,不出一會兒,衛景奚就將名單擬好了。
“這上面的有好些是我認識的官員,如今也已經退隱了。”
數了數,這上面的名字加起來有十三個。這就意味著,當年知情的人還不少,不過如今他們就如陳異那般,致仕的致仕,歸隱的歸隱,總之就是不在明面上了。
衛景奚沉吟片刻,道:“昨思閣應當還有他們的身份記錄,派人去尋,應當是能尋到的。”
“那就派人去尋。”林渺道。
看到她一副比他還認真的模樣,衛景奚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笑了笑:“好。”
林渺正想拍開在她頭上胡作非為的手,衛景奚卻及時收了回去,與她道:“剩下的就交給我吧,這兩天會有點忙,可能不能每日來見你,你待在宮裡好生修養身體。”
林渺瞥了他一眼,冷不丁地問:“是關於歐陽禹的事嗎?他懷疑你了?”
聞言衛景奚愣了愣,隨即低頭失笑道:“不錯,還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
也不免林渺猜到,她在長林坡是被他救上來帶回去的,依照過往歐陽禹做的那些事,他的暗線必會將衛景奚的異常告訴他,更別說衛景奚如此光明正大帶身受重傷的她回來。
總之,歐陽禹如今,怕是已經生疑了。
“不過不要緊,渺渺適當配合我就好,他不會與我正面對上的。”衛景奚道。
畢竟歐陽禹在堯國可是攝政王,他的一舉一動如衛景奚一樣都被世人注視著,衛景奚可以仗著自己君主的身份胡來,頂多受到百姓們暗地裡的唾罵,而歐陽禹就不一樣了。
若是他稍有一點意圖謀反的行為舉動,或者是言語上的,那可是會被後人載入史冊的罪行。畢竟歷史上還沒能有一個攝政王大逆不道、謀權篡位後,落得個好下場的。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林渺明白了其中的點,也就沒多說什麼:“我會配合好你的。”
“你......”林渺猶豫著補充了句,“多加小心。”
說完便有些後悔,只見衛景奚唇角勾起溫柔的弧度,“好。”她的後悔又頃刻間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