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我。”
陸岑笑眯眯走過來,遞上一封信。他道:“已經將那金銀運輸到西北,估計再過四五日便會到。”
衛景奚拆開那封信,聽陸岑繼續講:“歐陽禹這次可虧大了,今日看到他黑著臉的模樣,我差點沒笑出聲。”
“這次的聲東擊西,配合得不錯。”
衛景奚唇邊也勾起一抹笑,信紙的內容閱畢,他笑容淡了下來。
擱下信紙,他目光複雜,對陸岑道:“元山已經從邊城往回趕了,宮宴前便能到。”
陸岑笑容僵住,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半晌,他訥訥道:“陛下不必顧慮我,若他照舊,便按規處置便好。”
停頓了下,他抬眼鄭重道:“陛下因為那件事饒了他太多次,他依舊執迷不悟。臣又怎能因兒女私情而耽誤陛下濟世安民!”
衛景奚沉默不語,兩人之間的氣氛異常凝重。
陸岑知他又想起元天越,那年的焚燒書院一案牽扯了太多人。而又有多少人因為那事件,耿耿於懷到今日?
整整十年,陸岑嘆了口氣,“那件事本就不是陛下的錯。”
“世人可不這麼想。”
衛景奚眸光沉沉,望向窗外。梧桐樹上兩只麻雀並肩立在樹梢,嘰嘰喳喳,像是摯友之間交談訴說著人間趣事,無憂無慮。
曾幾時,他也有他的伯樂……
“聽說小渺過敏了?”
蘇伶環匆匆來到床邊,抓起她的手仔細打量,蹙著秀眉,“看起來挺嚴重。”
林渺道:“沒事的,師姐不必擔心。”
除了前兩天不能見陽光,剛開始有點難受外,其實也沒什麼。
“你怎麼會接觸到脂粉呢?是與妃嬪近距離接觸過嗎?”蘇伶環自動把她的過敏歸結到帶妝請安的妃嬪上。
林渺搖頭,“不是,是那暴君身上的。”
蘇伶環一愣,目光微轉,她忽而笑道:“可能是他身上沾的某位妃子的吧。”
林渺的視線滑到手背上,想到最先接觸過衛景奚的這隻手,不由恍然,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來,”蘇伶環取出盒子,將藥膏抹在她手上,“這是師姐研製的過敏的藥膏。”
她的動作很溫柔,低垂著眉眼,輕輕將藥膏抹散開,林渺微微愣神,只聽蘇伶環輕聲道:“小渺你啊還是和從前一樣,老是受傷。”
“受傷了還一聲不吭,總是自己扛著。你若需要天門秘藥,直接來找我便是,不要怕麻煩師姐。”她看著林渺的眼睛,溫柔地笑了,“師姐一直把你當親妹妹,你受傷了師姐可是會很心疼的。”
林渺抿著唇,微微失神。
蘇伶環給她擦另一隻手,狀似不經意道:“上回給你的梅花膏可還在用?”
林渺下意識點頭,用是在用,可出宮那兩天倒是沒用。
“那便好,這藥膏是治過敏的,你這幾日就抹這個罷,待紅疹消了,還是要繼續用梅花膏,才能預防這個冬日生凍瘡。”蘇伶環道。
林渺自然是點頭同意,看著師姐端莊秀麗的側顏,她心裡劃過一股暖流。
師姐待她可真好。
夜晚暴君沒有來朝陽宮,林渺看似早早入睡,實則閉眼假寐。
薄被下是一把讓屏兒準備的劍,以防歐陽禹派人來刺殺她。
可等了一夜也沒有動靜,林渺感到些許疑惑。
難道歐陽禹知道她身份不敢過來了?還是說別有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