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一襲白袍,俊朗的臉上帶著擔憂,快步上前來到她身邊,關切地問:“可是何處受傷了?”
林渺搖搖頭:“小傷而已,師兄不必擔心。”
白彥手心的木盒被他開啟,丹鳳眼凝視著林渺,溫和中帶著幾分執拗。
林渺知道他是想要給自己上藥,有些為難道:“是腳踝處,不太方便......”
堯國女子在未出嫁前,是不能赤足讓外男瞧見的,包括腳踝。
即便是不拘小節,也不能越過這條線,這相當於女子的清白。
白彥的動作一頓,溫柔的眉眼染上淡淡的失落。
“是我逾越了,小師妹。”
他將天門秘藥放到她身旁的小桌上,低聲道:“小師妹長大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白彥的話裡帶了幾分惆悵與感嘆。
林渺回憶起過往,柔和了語氣:“師兄多慮了,什麼也沒有變。您永遠是我敬重的師兄。”
她沒有說謊,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師父待她有救命之恩,自從進入天門後,師兄師姐對她頗為照顧。她不喜識字,師兄便透過口述,揹著師父教會她倫理常識,善惡之分。
還記得他說: 我不想讓小師妹變成一把只會殺人的利劍。
在她眼裡,師兄是如父如兄的存在。
“可小師妹終有一天會離開我身邊。”
林渺一愣,見白彥蹲了下來,垂著眼,視線落在她被血浸濕的白襪處,手指動了動,終究還是剋制住,沒有伸手。
他目光晦澀不明,道:“你以後會與別人成親,離開天門。”
“怎麼可能,”她下意識否認後,頓了頓,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林渺趕緊打消那個想法,覺得有些荒謬,“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恩情尚未償還,我不可能離開天門。”
“若你愛上別人呢?”
白彥突然抬起眼,直視她的雙眼,林渺從他眼裡看到了她看不懂的情緒。
“愛?”
林渺蹙眉,在她接觸過的知識裡,甚至連那次屏兒給她講的男女之事都沒涉及過這個詞。
“就是男女之情。”他解釋。
她能與誰有男女之情?
林渺看著他複雜的神色,想起了宮中唯一能接觸的男人,她眼皮跳了跳,道:“師兄不會以為我會愛上暴君,與他有男女之情吧?”
白彥雖沒說話,但他的眼神證實了一切。
“師兄莫要再說這種話了,”林渺正色道,“十年前在瀚海書院殺了師父唯一子嗣,暴君害得成百上千無辜學子喪命,我怎麼可能會愛上他?”
她十分篤定:“我是絕對不可能愛上師父仇人,那個暴虐無道的堯國君王衛景奚。”
白彥聽了她這番肺腑之言後,神色略微放鬆了些,他道:“師兄是怕你被人騙。”
他的小師妹看似冷漠無情,實際上本性善良,嫉惡如仇,擁有著江湖兒女的直率。
他教導長大的女孩,他怎麼會不清楚她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