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說說笑笑,遠遠望見一座高山,不覺天色漸漸晚了。看見前面一所靠溪客店,三個人行到門前看時,但但見:
前臨官道,後傍大溪。數百株垂柳當門,一兩樹梅花傍屋。荊榛籬落,週迴繞定茅茨;蘆葦簾櫳,前後遮藏土炕。右壁廂一行書寫:門關暮接五湖賓;左勢下七字句道:庭戶朝迎三島客。雖居野店荒村外,亦有高車駟馬來。
當日黃昏時候,店小二卻待關門,只見這三個人撞將入來。小二問道:“客人來路遠,以此晚了。”時遷道:“我們今日走了一百裡以上路程,因此到得晚了。”
小二哥看他們確實風塵僕僕,一臉風霜之色,不由得嘆道:“這春節剛過,你們就這般趕路,也是辛苦。”
一邊說著,一邊讓他們進門,隨口道:“這兩日沒有客人留宿,灶上有兩只鍋幹淨,客人自用不妨。”
時遷問道:“店裡有酒肉賣麼?”
小二道:“今日早起有些肉,都被近村人家買了去,只剩得一甕酒在這裡,並無下飯。”
時遷道:“也罷。先借五升米來做飯,卻理會。”
當下幾個人分工,楊雄拿出一隻銀釵典當,石秀收拾行李,時遷卻手腳利索,與小二一起淘米下飯,並要了最後一甕酒,一起暢飲。
石秀是個精細人,看見這家店四周荒涼,孤零零的安在路邊,不由得問道:“店家,你這小店就在這路邊安置,可是安全?”
小二呵呵一笑:“客官,你怕是第一次來我們陽谷縣吧?”
石秀問道:“早五六年前路過一回,怎麼說?”
“客官,你是江湖上走的人,如何不知我這裡的名字?前面那座高山便喚做獨龍岡山。山前有一座另巍巍岡子,便喚做獨龍岡。上面便是主人家住宅。這裡方圓三百裡,卻喚做祝家莊。”
小二頓了頓,帶著一種很是自豪的語氣說道:“往常我這祝家莊便是這裡有名的莊子,如今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便是我家莊主的第三子祝彪彪爺,人稱陽谷祝三郎,鳳凰一般的人物。有他坐鎮,四海太平,哪個不長眼的毛賊敢來煩惱?”
“陽谷祝三郎,山東金麒麟?”
楊雄和石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頭,時遷卻道:“這祝三郎的名諱,我們自然聽說過,不過說起來,我們在薊州聽聞這山東一帶,名頭最響的卻是人家喚做孝義黑三郎的宋江宋公明啊。”
“呵呵,客人說的是那山賊頭子啊?”
店小二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不屑道:“不過是一個精通吏務手段的前押司罷了,據說當初晁蓋搶了生辰綱,官府限期捉拿,是他通風報信,才讓晁蓋逃得一劫,後來這宋江殺了自己婆娘,吃了官司,發配到江州一帶,結果不知何故,又要被問斬,於是被東邊梁山泊的一群盜匪劫了法場,所以窩在那山窩裡做了強盜,別看他們現在吃肉喝酒好不快活,早晚坐吃山空,想來最多囂張幾年,就會被我們彪爺擒獲了去!”
楊雄三人聽了,對視一眼,眼神中露出不屑的神色。其他兩人沒有說話,倒是時遷道:“小二哥,我在薊州就聽說梁山泊好生興旺,官府幾次圍剿都不得其入,慘敗而歸,彪爺雖然威武,可是官府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到?”
“呵呵,眼看著這梁山泊裡面的山賊越來越多,坐吃山空,那晁蓋宋江又不事生産,早晚跑出來搶劫,到時候彪爺一人一戟,斬了他們手腳,也不過是三兩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