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意外的是,剛走出沒兩步,頭頂上卻突然下起豆大的雨滴。跑在半路的錢妮進退不得,只能抬手擋著自己的腦袋,然後朝著那個約定的方向快速跑去。
這場雨來的有些猝不及防,雖說天氣一早就給出了預兆,但許是大夥兒都沒放在心上,以至於原先行走在路上的人也開始四處逃竄。
雨下意外下得很大,這個雨量在a市的冬季幾乎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稀奇。
不過幾秒鐘,錢妮的頭發便被淋濕了,再加上偶爾吹來的一陣冷風,令從空調房裡走出來的錢妮凍得瑟瑟發抖。
好不容易跑到了一處屋簷下,錢妮掏出餐巾紙擦了擦臉,隨後又像是想起什麼,掏出手機準備給繆雲琛打個電話。
這個雨,沒傘基本是不行的了。
然而,不等她撥出電話,熟悉的汽車便從熟悉的方向駛來,穩穩當當地停在了路邊。
雨幕中,車輛打起了雙跳燈,駕駛座上的男人匆匆走了下來。
錢妮正想開口,可對方已然是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進,不出意外地也淋成了個落湯雞。
“你瘋了?這麼大的雨還從車上下來?”
錢妮看著站在旁邊的男人,只見他雖也淋了雨,但動作卻不見絲毫狼狽,此時抖了抖外套上的水,隨後又將西裝給脫了下來,放至小臂處。
“車裡沒傘,是準備等雨停還是說著,這話聽起來倒是顯得有些愚蠢。
錢妮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間倒是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
趕緊從包裡再抽了一張餐巾紙,錢妮抬手準備給繆雲琛擦擦水,可視線卻驀地瞥到了什麼,拿著餐巾紙的手懸在半空戛然而止。
被雨浸濕的襯衫半透,隱約勾勒出男人飽滿的胸膛,以及,刺在胸口上的那抹刺青。
宛若‘嗡’地一聲,錢妮的腦子瞬間宕機。
眼前的紋身朦朧又清晰,漸漸與夢裡那個少年印在胸膛上的痕跡重合……
qn。
是她的名字。
一瞬間,那些夢裡的畫面與記憶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朝自己湧來,每一瞬間的畫面都猶如猛烈的沖擊。那個荒唐又最為合理的猜想在腦海中忽明忽暗,虛幻與真實交雜的錯亂感在此時此刻驀地消失。
錢妮的呼吸都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緊盯著那個刺青……各種飛逝的光景在瞬間暫停,最終停留在那時她匆匆跑出咖啡店後看著他詢問出的那句話——
“我們,是不是見過?”
此時的繆雲琛也似乎是注意到了錢妮的視線,低頭看到了從襯衫裡印出來的紋身。
“qn,繆雲琛……你這個紋身是不是……”錢妮開口,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目光灼熱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是不是我的名字?’
錢妮想要問,可回想起之前那麼多次的拒絕,她到底還是沒有將後面半句話給說出口。
耳邊是淅淅瀝瀝的雨聲,不遠處汽車的雙跳燈還在一下又一下地閃爍,就像是命運的齒輪,不斷機械地轉動,最終相互嵌合。
冷風吹得錢妮鼻尖發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錢妮見繆雲琛慢條斯理地摘下被雨霧擋住的眼鏡,露出那雙一如夢裡少年那帶有些許痞氣與野性的雙眸,帶著滾燙的灼熱和侵略性,低聲回道:
“看來,是裝不下去了。”
話音剛落的瞬間,就像是圍在自己身邊的鏡面被徹底打碎,錢妮呼吸一滯,竟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裝不下去了‘?
所以說,當初他說他們沒見過的這句話是假的了?
那個時候所有人說她沒談過戀愛的這件事也是騙她的?
她真的有個男朋友,真的和夢裡的混小子談過戀愛,也真的那麼真摯且火熱地愛過一個人?
……所以,夢裡的那個,才是真的對嗎?
彷彿認知開始逐漸崩塌,大腦一片混亂,竟是傳來陣陣刺痛。
臉色不由得發白,錢妮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扶自己的額頭,卻是被站在眼前的繆雲琛伸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