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抬頭,低著頭漫不經心的樣子,看身形最多不超過40歲,說話聲音很輕,但語調異常的冰涼。
他坐下後,不停的轉悠手上的老核桃,一副老派的樣子。
原昕心裡打顫兒,那邊駱景澄倒是反應很積極,站起來說:“穆老師你好,我叫駱景澄,雖然沒有正規學過畫畫,但是我真的很崇拜您,想留在你身邊工作。”
穆晚嗯一聲,依舊沒抬頭:“你坐吧,另外一個呢?”
原昕趕緊站起來,說:“穆老師您好,我叫原昕,原來的原,日今昕,我在高中時候學過畫畫,也考上了美術學院國畫專業,後來因為生病沒有去,再複讀之後唸的設計。現在畢業兩年了,但是我真的很想回來畫畫。”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讀大學時曾經臨摹過您的作品,我也很喜歡您。”
穆晚道:“臨摹的作品呢,帶來了嗎?”
原昕頓了一下,語調不是很好說:“沒有,畫的不好我自己銷毀了,不過我昨晚臨時花了一副畫,希望您能看看。”
他說著,把放在桌子上的卷畫拿起來,走到穆晚面前攤開。
穆晚一直低著頭,原昕走近了才發現他的手上拿著兩粒老核桃是核雕,上面的有個人頭馬身被人騎著,騎著人馬的人又跟另外一個人糾纏在一起,分明是鬼臉核。
這鬼臉核要是平常就那麼放著倒沒什麼,但原昕今天心情緊張,穆晚又陰氣沉沉的樣子,原昕心裡就有點慫,給大師攤開畫作時手微微顫抖。
穆晚低頭看了一眼,說:“那邊那個什麼澄,你也過來看看。”
駱景澄沒想到穆晚讓他點評對手的作品,囧了一下才走過去,他長得比較高一些,居高臨下看著穆大師的發窩:“嗯……畫的不錯,尤其是這座山,看得出畫作人秉性溫柔,熱愛自己的作品,而且意境縹緲,有些浪漫的味道。”
穆晚突然站起來。
他坐著原昕跟駱景澄都沒感覺,剛剛進門時他也一直有些駝背,這下站起來原昕才發現穆大師非常高,比駱景澄都高很多。
穆晚說:“放屁!就這水平我只看出小學生,你還看出意境?”
又揚聲喊道:“小陸,給我把這兩個人趕出去,以後不準這麼浪費我時間。”
原昕跟駱景澄都驚呆了,被小夥子拉扯下樓趕出門外,不過小夥子還是安慰一句:“你們也別不高興,穆老師性格就是這樣的,死傲嬌。”
原昕被安慰的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駱景澄也很沮喪,為了今天能來他暴力反抗了他爹,現在身上還有淤青呢。
兩個人鬱悶的很,久久不願意離開,小夥子正想著怎麼勸退,樓上突然砸下來一幅畫直接掉在他腦門上。
穆晚陰沉著臉,在樓上窗戶邊橫眉冷對的:“畫還給原昕,叫他還有那個叫什麼澄的,趕緊離開。”
原昕慶幸的想,起碼穆大師記住自己名字,駱景澄還是那個叫什麼澄的,自己好歹比他強點。
這麼一想,原昕又覺得嘀笑皆非,今天的事情也算是奇遇。
原昕是原媽媽司機送過來的,駱景澄則是搭車過來的,兩人只能一起往大馬路那邊走,原昕手裡還抱著一副畫。
走了一段,兩人相視一眼,突然大笑起來。
駱景澄說:“沒想到大師這個樣子啊,我剛看到他從窗戶裡伸出半個身體,心髒都差點嚇沒了。”
原昕不知道他嚇著什麼了,道:“沒那麼可怕,不過也很可怕就是了。”
駱景澄苦笑一聲:“你現在去哪?是回家嗎?”
原昕覺得今天出師不利,去找工作的事還是明天再說吧,便道:“嗯,回家,你呢?”
駱景澄低下頭,發頂漩渦有點沮喪:“我從家裡逃出來的,沒有家可以回了。”
氣氛一瞬間又有些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