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崇明現在對葉雅茗處理事情的能幹是打心眼裡佩服的,他常跟葉老太太感慨,說自己活了一輩子,經了六十年的事兒,還不如葉雅茗一個沒經歷過什麼事的小姑娘。這聰明與不聰明,區別難道真這麼大?
因此葉雅茗既這麼說,他便也任由她這麼做了。
他點頭道:“行吧,你想怎麼做,就盡管放手去做。”
回到自己院子,葉雅茗就吩咐贊兒:“放出風去,就說最近我僱了姜先生查賬。”
姜先生名叫姜煥,原是一家酒樓的賬房,因酒樓老東家去世,兒子經營不善關了酒樓,姜煥便失了業。
綠萼雖跟老賬房學了查賬,但手段終究還是嫩了些,那些老賬房做假賬的道道,有時候她還看不出來。
葉雅茗早就想物色一個好的賬房了,便讓贊兒留意著。
這個姜煥原是酒樓的夥計,因為頭腦靈活被老賬房看中,教他做賬,並將女兒嫁給他他。
他今年四十出頭,做賬的水平高,人品也很好。原先酒樓經營不善欠他薪水,他仍然盡職盡責地管著酒樓的賬。直到小東家關了酒樓辭退了他,他才離開。
因此姜煥這一失業,葉雅茗親自去考核了他一番後,便高薪聘請了他。
她跟他約好,要替她帶出幾個賬房先生來。
第二日,贊兒去將姜煥接來,帶到了外院葉雅茗特意讓人收拾出來的一間屋子裡,綠萼帶了紫鳶、青枝,搬了一疊子賬本子,幾人便在那裡查起賬來。
這麼大張旗鼓,不用贊兒多宣揚,沒半日的功夫,葉家的賬房和管事都知道了。
葉家在臨安和京城的茶樓、茶坊在銀錢的出入比較多,各設了一個賬房;茶廠和茶園都只是每月給下人們發月例銀子,賬都是管事直接做的。至於徽州和閩州,情況跟臨安這邊差不多。
徽州和閩州那邊是新設的,賬房雖是合作三方其中一方的,但賬目卻互相監督,問題不大。葉雅茗要抓的主要還是葉家這裡的。
風聲一放出去,集香樓的賬房沈重義就坐不住了,約了文濤出去喝酒;茶坊的賬房許慎倒是按兵不動。
葉崇明知道葉雅茗這麼大張旗鼓的目的是什麼,一直派人盯著兩個賬房,這會兒看到沈重義約文濤出去,他呆不住了,來找了葉雅茗。
“沈重義的賬目有問題?”他問道。
他天天呆在茶樓裡,要是這個沈重義在他眼皮子底下搗鬼,那他真是要嘔死了。
“他的賬,本本都有算錯的地方。”葉雅茗道。
“啊?”葉崇明吃了一驚,“怎麼會?”
葉雅茗沒有說話。
“那許慎呢?”
“許慎也有問題。”
葉崇明看了她半晌,終於回過味來了:“文濤有問題?”
葉雅茗道:“我要是跟您說文濤有問題,您一定不信。我現在把誘餌丟擲來,您看看文濤有沒有露出原形吧。”
葉崇明半晌沒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