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敏看著笑得歡快的人,收回目光,“沒什麼,我們去樓上。”
約會的青年打量過去,看到坐在那裡的人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四機部的那位女部長?”
但很快青年就意識到女青年的不開心。
畢竟是心儀的結婚物件,自然要以孫思敏的想法為主。
“她是我哥生前唯一交往過的人。”
青年沒曾想孫思敏竟是主動說出了秘密。
生前。
“我還以為你哥定居在了國外。”
外面都是這麼說的。
“76年大地震的時候,他去那邊救災,死了。”火鍋氤氳起的熱氣遮擋住了她眼底的淚意,憋在心裡的話不知道跟誰說。
眼前的人,似乎成了最好的傾訴物件。
“我跟我哥不太熟,他從小就病歪歪的不願意搭理我們,後來去了部隊就更沒了聯系。後來再知道他的訊息,他去了滄城,知道為什麼嗎?”
孫思敏覺得好笑,“他跟展紅旗是戰友,大概是聽展紅旗提到過高南雁,那會兒高南雁還在滄城當化肥廠的廠長,他都沒見過人,就過去了,還真的跟高南雁處成了物件。”
青年瞪大了眼睛,原來曾經的高南雁這麼好追求嗎?
“只是他身體一直不好,又怕忽然間暴斃在高南雁面前,給人帶來心理陰影,正好趕上國內公派留學生出國,他也藉著這個機會出國,誰知道臨走那天,看到了地震的新聞。”
孫思敏哭得厲害,“孫家人世代行醫,他是個醫生。”
醫生,怎麼能視而不見?
即便那次大地震造成的人員傷亡並沒有那麼嚴重。
但當時他又怎麼知道呢?
青年倒是知道多年前的大地震的一些新聞,“當時高副部長就在唐山吧?”
“他不知道她在那裡。”孫思敏原本也以為,哥哥是為了高南雁才去的唐山。
後來才知道,他當時並不知道高南雁就在唐山。
一如高南雁也不知道,他去了唐山。
他們最後的交集是唐山那個城市。
然而卻沒有見到最後一面。
死前,陪伴著他的人是展紅旗。
“他跟展紅旗說,別告訴高南雁。”孫思敏想,孫時景對家人何等的薄情,壓根不在乎家裡人知道噩耗後的悲傷。
卻對高南雁何等深情,即便死後也要營造自己還活著的假象。
“我有時候會恨她,為什麼我哥死了她還能開開心心的活著。可孫時景的死,跟她又有什麼關系呢?他死前都希望高南雁能夠幸福喜樂。”
女青年擦去臉上的淚水,“我到底不如我哥他看的通透。”
“這不怪你。”青年不知道如何安慰,良久之後這才說道:“逝者也不希望活著的人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我們都應該向前看。正如你說的那樣,他去唐山並非為了高南雁,而是出於醫者的責任感。舍小我為大我,這才是我們應該繼承的逝者遺志。”
幹淨的帕子遞到面前,孫思敏擦去眼角的淚水,“你說得對,是我太偏執了。”
青年溫聲寬慰,“這不怪你。”
“我去找高南雁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