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沉默了片刻,“行,你先去忙吧。”
她打電話給化工部的許副部長。
對方十分警惕,“什麼事?”
“非得有事才能來找你呀。”南雁笑著把玩電話線上的圈圈,“剛出差回來放了幾天假,不知道許副部長您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我最近在出差。”
南雁笑了起來,“那今天也沒呀,不然我哪能打通您辦公室的電話。”
許副部長沒法子,“行行行,你晚上來家……算了,下館子去吧。”
他住在化工部的大院裡,高南雁往家裡一去,所有人都能知道。
“之前不還說嫂子做的菜好吃,我一直想要去嘗嘗都沒機會,要不還是去家裡吃吧。”
“你現在來也沒用,錢部長不在。”
“知道,就是想嘗嘗看嫂子的手藝。”
許副部長沒法子,他就算不讓,高南雁能直接殺到他家門口,到時候咋辦?
這事許副部長倒是知情,“……之前也有人說過這事,但是你說怎麼處理?”
兩難。
改革那麼些年,化工廠也想要輕裝上陣搞發展。
但是那兩條産線就是累贅啊。
這話說出去有些傷人,但這是實在話。
“既然累贅,那就直接撤掉唄,幹嘛還騙國家撥款。”
南雁才不跟他說那些虛頭巴腦的話,一句話就讓許副部長無言以對。
半晌,這才冒出來一句,“你這小同志,不能這麼非此即彼呀。”
“我有嗎?”南雁笑了起來,“嫌棄這幾條産線那就幹脆拿下,現在算什麼回事?覺得這兩條産線是糟糠之妻,看不上眼,偏生這臭婆娘還能帶來點錢,就想著留著也行,有這麼惡心人的嗎?你們化工部就由著這事發生,對得起誰?”
許副部長被說的臉上滿是尷尬,“你也不能這麼說,這些研發資金,也沒被誰貪汙腐敗,只是放到了其他研發上。”
用處稍微有些出入,但你不能揪著不放呀。
“敢把這筆錢挪用了,許副部長您怎麼就敢保證,沒有挪到自家的小金庫裡去?”
“這話可別亂說。”許副部長十分警惕,“我知道你是膽子大什麼都不怕,但這種指控可得講證據。”
“那咱們打個賭,勞煩許副部長通知化工廠那邊,後天我會請國安還有法院的同志去化工廠做調查,這要是經得住調查,我賠禮道歉。”
許副部長擺了擺手,“還用得著我通知?這樣明天我陪你一塊去。”
“還是別了,給化工廠一天時間來擦那爛屁股吧。”南雁笑了笑,“不然真的丟人現眼了,我怕到時候錢部長的面子掛不住。”
“哪能啊。”許副部長不覺得梁萬順有那個膽子。
這裡可是首都,難道他還敢在連襟他爹的眼皮子底下搞貪汙受賄的小動作?
但南雁十分堅持,堅持到讓許副部長也沒辦法,第二天去了化工廠那邊。
梁萬順聽說了這事有點慌,“她一個四機部的副部長,憑什麼找人來查我們化工廠的賬?高南雁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
許副部長又不是傻子,看到這人的反應就知道,完蛋了。
還真被南雁說中了。
這人手腳並不幹淨。
許副部長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你行得正坐得直,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是,老許這事你得幫幫忙,我就覺得那邊人一過來,我這化工廠就得亂套。”
“胡說,亂什麼套?”許副部長臉色嚴肅起來,“例行調查而已,你沒問題自然能輕松過關,怕什麼?”
梁萬順連忙給人倒了杯水,“這不是怕她胡亂做文章嗎?這幾年來光刻膠的研究都沒出成果,前段時間蕪湖那邊又過來人,是不是那個姓王的在告狀?老許你幫我勸勸她,我知道你跟她關系不錯,當初她在滄城工作時,你這個化工部的二把手對她的工作那可是鼎力支援,高南雁能不給你這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