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序的進行就行,不要為了趕工期而趕工期。”南雁正說著,餘光看到過來的人。
賀蘭山嘴裡頭咬著一塊餅,大概沒想到南雁竟然會在這裡,一下子傻傻的站在那不動彈,活脫脫的像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南雁忍不住笑了下,細微的表情變化落入到薛教授眼中,順著南雁的視線捕捉到賀蘭山,連忙把人給拉過來,“南雁同志你這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小賀同志可是出了大力氣的。”
賀蘭山還有些窘迫,連忙拿下嘴裡的半張餅,“你,你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南雁覺得這就是個呆子,不過她跟一個呆子計較什麼呢。
“前段時間,黃主任還跟我要人,我說賀工在首都那邊忙著怕是過不來。賀工現在倒是搶手的很。”
南雁的調侃讓賀蘭山臉上有些許的不自然。
薛教授笑了起來,“一家有女百家求,小賀同志這是技多不壓身,等這邊工作結束,說什麼我也要給他寫申請。不止小賀,我們專案組的人,都要寫申請。”
普通研發人員申請為工程師,起碼待遇能稍微提上去一些。
工程師或者高階工程師,甚至正高階工程師,這種職稱上的變化,帶給當事人的也不止工資待遇的變動,更重要的是信心。
職稱、經驗,這讓他們回頭挑大樑時有著足夠的信心。
信心這東西,很重要。
薛教授其實有點想要試探的意思,畢竟寫申請,跟能否批準下來是兩碼事。
但問問總行吧。
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上,他也想要給專案組的同事們找一些動力。
其他人也都或緊張又或者故作放鬆的看著南雁,無一例外,他們都在等著南雁的回複。
“當然,回頭你寫申請我來批。咱們國家的傳統是深藏功與名,但我覺得研究人員付出時間與精力,不該被一句‘這是為國家做貢獻,怎麼好意思拿錢說事呢’所綁架。你們做的是利國利民的事,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可能不被人民所知道,國家肯定要知道,肯定會論功行賞。只是咱們國家窮,比不上那些歐美國家動輒別墅小轎車什麼的,過去很多時候委屈了科研人員。”
“但那些都是過去,別的單位我不敢保證,在四機部的專案,我肯定會給大家爭取盡可能配得上大家的獎勵,待遇也會提上去。到時候專案結束,我請大家吃飯,給你們辦慶功宴,咱們熱熱鬧鬧的慶祝。”
南雁的話讓計算機中心裡的氣氛歡快許多。
科研人員可以付出,也可以默默付出,但不應該被愛國情懷所綁架。
他們為了工作,家庭、孩子、老人、妻子丈夫都顧不上,難道真的不能給一些好點的待遇嗎?
大家都愛國,但也希望國家能夠對他們的工作多一些體諒。
而現在,他們得到了最想要的回應。
提高待遇與否也沒那麼重要,其實他們的工作已經相當不錯。
重要的是,這些上級主管部門能夠體諒到他們的不易之處。
這話說出來,就足夠了。
盡管高南雁這個副部長在四機部敬陪末座。
但半導體行業內的人,大家不知道羅部長大名叫什麼,誰還不知道高南雁?
足夠了。
其他人紛紛回去忙工作。
倒是薛教授還有些激動,摘掉眼鏡在那裡擦拭眼角。
南雁拍了拍老同志的肩膀,“我都知道。”
薛教授轉過頭去,不想要這個年輕人看到自己這狼狽的一面。
倒是賀蘭山上前一步,拉著人過去坐下,低聲勸慰了幾句。
這讓南雁有些詫異,從沒想過賀蘭山還有這麼社交達人善解人意的時候。
她覺得賀蘭山最近是真的挺忙,忙得人都瘦了些。
臉上變化最大,有點瘦出了稜角的感覺。
不過那眼底的光是如此的強烈。
強烈到不需要南雁說什麼,他們就已經明白彼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