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搖頭,“聽你父親說,你去了唐山。”
展紅旗知道父親來訪的事情,“抱歉,我沒想到他會過來。”
“這不怪你。”那是個成年人,彼時遠在唐山的展紅旗怎麼攔得住他呢?
南雁的體貼不怎麼常見,畢竟面對自己她總是張牙舞爪的,即便是將武器藏起來,卻也藏不多時。
大概是因為這次災難消耗掉了她的銳利,剩下的是無窮盡的無奈。
病房裡一陣沉默,好一會兒展紅旗這才開口,“你這次做的很好,比我們任何人都好。”
將不屬於自己的責任扛在肩上,這樣的南雁,讓他覺得十分崇高。
“應該的。”南雁才退燒沒多久,身體還有些虛弱,多說了幾句話後就有些倦怠。
實際上她跟展紅旗也沒那麼多好說的。
展紅旗看著虛弱的人,遲疑許久,正糾結著要不要說,忽然間聽南雁說道:“既然結了婚,那就拿起擔當對家人負責,不要讓妻子孩子擔心。”
他沒孩子,這話重點是在妻子。
展紅旗愣了下,想到妻子對自己的依賴,好一會兒這才開口,“我知道。”
他去唐山,也只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交代罷了。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次唐山之行卻讓他永遠失去了一位戰友。
看著神色懨懨的南雁,展紅旗到底沒有說出這事。
罷了,孫時景臨死前也一直懇求自己,別把這事告訴她,就說他留在國外不回來了。
又何必讓她知道呢。
病房裡的安靜持續著,探訪的展紅旗看著目光落在窗外的人,正想要離開,忽然間聽到南雁開口。
“孫時景已經到美國那邊了吧。”
展紅旗心猛地一跳,胸口的酸澀猶如泉水一般湧出,不斷的蔓延。
好一會兒這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到了。”
說完,就察覺到南雁正盯著自己看。
那眼神,彷彿她知道了什麼。
但南雁也只是這麼安靜的看著,並沒有再問出讓他難以作答的問題。
展紅旗狼狽的離開。
南雁悶悶的轉過頭去,翌日就辦理了出院手續,要回滄城。
軍區醫院這邊迅速把情況上報。
以至於在她等了半個小時後,迎來了一位首長。
“不用緊張。”首長安撫南雁的情緒,“只是聽醫生說你身體還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怎麼這麼著急著離開?”
“離開廠子有段時間,總不回去不太合適。”
這個理由很牽強,首長也沒再多說什麼,安排自己的警衛員開車送南雁回去。
吳孝鋼一開始還不知情,後來聽說了些訊息還覺得是假的。
但看到領導坐著首都來的車,這還用說嗎?
吳孝鋼一路狂奔下去攙扶人,“這是病了嗎?要不先去趟醫院?”
“我剛從醫院出來,回辦公室吧。”南雁跟警衛員道謝,讓吳孝鋼安排人去吃飯。
“不用不用,我還得回去,高廠長您好好照顧自己。”
南雁目送人離開,這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