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斷的給妻子擦去臉上的汗水,但總是擦不幹淨。
他慌亂的哭了起來,和妻子的汗水混合在一起。
“你哭什麼哭?起開起開。”一個中年女人匆忙過來,掀開裙子看了下孕婦的情況,探出頭來,“羊水破了宮口開了兩指,很快就能生了,大妹子你別緊張啊,越緊張越生不出來。”
她跪倒在地上,招呼人幫忙,“大家夥誰有幹淨點的毛巾和水,借我用一下,這邊生孩子十萬火急。”
周圍的人群四散開,很快就給這邊騰了一點地方,有女人拉扯著丈夫,示意轉過身去。
一個又一個,形成了一圈背對著孕婦和醫生的人牆。
不斷有人問到:“有沒有哪位同志有水和毛巾,這邊有産婦要生孩子借用一下。”
聲音猶如波紋一般四散開。
很快得到了回應。
被迫轉移的群眾有的離開家中時拿了饅頭,還有的拿了包餅幹、麵包,這會兒全都往這邊傳遞。
吃的用的彙聚成了小山丘。
將孕婦團團包圍住。
男人跪倒在一旁,“謝謝,謝謝大家。”
沒有誰能夠一直常勝無敵,然而這個民族傳承千年,自然有其韌性在其中。
即便是家破人亡的災難前,也從來不乏人性的美與善。
而這些,就是她一直以來想要保護的人啊。
折騰了許久,那個讓一群人掛心著的孩子終於用哭聲跟這個世界打了聲招呼。
南雁的心也安穩了幾分。
看著醫生給孩子裹上衣服,她艱難的吞嚥了一口,這才發出聲音,“大夫,可能得麻煩您再去幫忙看看。”
這一片的群眾當中,怕是不止一個待産的孕婦。
那女人輕咳了一聲,小聲給南雁解釋,“我不是醫生。”
她連護士都不是,就是看鄰居之前請接生婆到家裡幫忙接生,多少有個印象。
不然,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人痛苦哀嚎沒了性命吧?
女人生孩子,可是過鬼門關呢。
南雁沒想到竟然這樣,她咳嗽了一聲,覺得嘴裡頭有些腥甜,“您現在就是大夫。”
女人愣了下,迎上那堅定的目光,忽然間意識到什麼。
現在缺物資缺醫護人員,她就算做不了什麼,卻也得去做點什麼。
“我……哎呀同志你怎麼吐血了,你沒事吧?”
鋪天蓋地的聲音席捲而來,南雁想要說自己沒事,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覺得,自己嗓子大概出問題了。
……
醒來是周圍有些晃動,應該是餘震。
好在比起淩晨的那場地震,這餘震都顯得溫和多了。
南雁正躺在帳篷裡,旁邊有一個小孩子守著她,看到她醒來瞪大了眼睛,“阿姨,你要不要喝點水?蜂蜜水。”
嗓子那裡一陣陣灼熱的疼痛,哪怕是溫潤的蜂蜜水滋潤過後,也只是稍稍緩解。
“醫生說你嗓子發炎了,得好好休息,阿姨你要不再睡會兒?”
南雁搖了搖頭,簡陋的帳篷裡除了她就是這個小孩子。
掙紮著坐起來,小孩很是機靈的扶南雁起身,“很多叔叔伯伯都來了,阿姨你不用擔心,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