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臉的人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看著這位外國來客,南雁臉上還掛著清冷的笑,“賀先生你不就是想要挖牆腳嗎?這算是很難猜到的事情嗎?”
賀蘭山臉上有明顯的愣怔。
顯然,南雁猜對了。
不是自家親戚,也不是跟自己談裝置的事情。
那能談的是什麼,只剩下她這個人了而已。
冷戰時期,美蘇之間挖對方人才的事情並不在少數,當然也有不少為追求種種而跑到對方那邊的人。
在這個時代,南雁多多少少也算是個人才,被人惦記上那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已經三次打照面,對方矢志不渝的找她。
南雁稍加試探,果然猜的沒錯。
“所以我能進去跟高小姐談談嗎?”
南雁笑著站在門口,“賀先生你父輩是中國人嗎?”
“我曾外祖父在1876年時抵達美國,是比較早的一批華人勞工。”
“華人勞工啊。”南雁明白了幾分,“那可真難得,我記得82年的時候,美國簽訂了排華法案,你的曾外祖父看來屬於運氣好的那一批。”
聽到“排華法案”賀蘭山微微皺眉,“時代的侷限性罷了,我的父親是一個德國科學家,德國戰敗後到了美國,我的母親當時正在讀大學,在他的實驗室裡與他相識相愛。”
南雁仔細看了眼,賀蘭山的五官眉眼中看不出什麼混血感。
不過這人身上要素還蠻齊全的。
華人勞工、父親德國科學家,父母或許還是師生戀。
“是嗎?代我向您的家人問好,如果長輩們還活著的話,希望將來有機會他們能夠回家鄉看看。”
南雁著重強調了一句,“不一樣了的。”
移民一代或許還有著對故土的思念,然而到了賀蘭山,這已經是第四代。
對故土並沒有什麼感情。
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得出。
南雁的話讓賀蘭山臉上有明顯的愣怔,正要解釋曾外祖父去世多年,就連外祖父在前年也去世了時,房間的門從裡面關上。
震動的門扉將人阻攔在外面,還丟給了他一句話——
“不管你說什麼,請允許我拒絕。”
南雁沒想到自己倒是被人給惦記了。
不過對於賀蘭山而言,從小生活在美國,被美式的思潮所洗禮,做出他認為正確的事情這並不奇怪。
但話不投機半句多,南雁沒有要叛逃到美利堅的打算。
當然如果她去美利堅能讓大洋彼岸的燈塔國四分五裂的話,南雁倒是不介意讓自己當這個祭品。
可惜不能。
晚上的時候,身下的床都是顛簸的,彷彿還在火車上。
偏生又夢到了那個賀蘭山,他很是不死心的在勸說自己,“我只是希望你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機會?南雁多得是機會,並不需要不需要被人的施捨。
然而這個從小生活在美利堅的人並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褚懷良吃早飯的時候看著南雁的黑眼圈,“你昨晚幹什麼去了?沒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