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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裡想著刺史的事,一整晚都沒怎麼睡好,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趕到縣衙時錢前已經宣判了結果。
衙門前圍著一大群人,江照裡擠都擠不進去,只能努力踮起腳尖試圖看清裡面的狀況。她頭上還戴著一頂帷帽,是路上經過某個攤點時隨手買的,隔著層白紗,眼前都是影影綽綽的人影,什麼都看不清楚。
正當她準備開口問身邊的人結果時,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別看了,我們的狀師贏了。”
“林聿青?你怎麼在這?”
“這事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我當然得來看個熱鬧了。”縣衙裡傳來一聲驚堂木響,錢前喊了一句退堂,聲音沙啞,似乎很是疲憊,圍觀的百姓開始散開,江照裡一個沒留神被推搡了一把,被林聿青及時扶住,拉到一邊。
林聿青看著她的帷帽,“裹這麼嚴實是怕被誰認出來啊?”
江照裡納悶道:“我都裹成這樣了,你怎麼知道是我?”
“這還不簡單,”林聿青輕笑一聲,“全黑節縣都找不出比你腰細的人了。”
“……”
江照裡已經習慣了這人的不正經,問道:“你先告訴我錢前怎麼判的?”
“放心吧,這事驚動了刺史大人,前有民怒,後有刺史,錢前就算是膽大包天,也不敢再包庇呂員外了,再加上狀師能言善辯,一切都按你計劃的發展。呂員外不僅要償還賭客們輸掉的錢,還要額外再賠付五十兩銀子給每個人,家底都沒了大半。”
江照裡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說完才後知後覺注意到林聿青那句“按她的計劃發展”,不好意思道:“林昌都和你說了?”
林聿青睨著她,眼裡含笑,“你難得做這麼大的手筆,我好奇一下也不過分吧?原本我還擔心你性子溫和,做生意會被別人欺負了去,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林昌出了不少力……”
“我知道,我會好好犒賞他的,用不著你操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聿青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說林家出了不少力,為了感謝,你會付一些酬勞?”
江照裡摸了摸鼻子,沒出聲,預設了。
林聿青攬住她的肩膀,帶著她往外走,“我知道做生意的人都愛明算賬,不過你我之間,就不必算的那麼清了。你是允執的家人,允執是我的摯友,我幫你一把再合理不過。”
他搬出褚允執來,江照裡便無話可說,只是往旁邊跨了一小步,搭在肩上的手自然滑落。
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會兒。
“林步呢?怎麼沒見他?”
按林步的性子,不應該恨不得時刻黏在林聿青身上嗎?
“在一眾隨侍中他武藝最高,負責刺史的安危。”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很快到了青雨閣,江照裡摘了帷帽,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悶死她了。
“好了,我就送你到這了。”
“林聿青,”江照裡叫住轉身欲走的人,看了看天,道,“最近是雨季,刺史要來的話,要趕在望朔日之前,雨勢不大,於觀景是錦上添花,之後雨勢變大,山路會很難走,恐怕會耽誤刺史的行程。對了,刺史他……”
江照裡頓了頓,“也是京城人士嗎?”
林聿青一默,點了點頭,“熊迎,任京都刺史十餘年,其父熊如,官拜大理寺卿。”
他只說了這一句,江照裡卻忽覺喉頭幹澀,無意識地攥緊了衣擺,大理寺卿的兒子啊,那應該很清楚京中發生的大小案子了。
“好,我曉得了。他平日可有什麼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