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褚允執簡直是兩個極端,褚允執可以一整天都不說話,而他可以說上一整天,江照裡覺得他很有說單口相聲的潛質,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滇南的冬天來得無聲而迅猛,這日江照裡提著魚竿去釣魚,遠遠便看到數畝紅意連綿。
江照裡有些驚喜:“梅花開了。”
一夜之間,這些紅梅竟盡數開放了。
林聿青看了看遠處:“若是此時有雪就好了,紅梅落雪再相宜不過。”
不知是不是他的話太過靈驗,說完不久,江照裡就覺得鼻尖微癢,抬手抹了一下,指尖便觸碰到一點濕意,她仰頭一看,天空居然真的開始飄雪了。
“你還真是……”江照裡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林聿青自己也驚奇了一瞬,自我調侃道:“嘴開過光?”
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連帶著空氣中的寒意也加重了,魚是沒法釣了,兩人欣賞了一會兒雪景便打道回府。
到家門口的時候江照裡看見原本應該在上課的孩子們魚貫而出,經過她身側的時候一口一個“裡姐姐”地叫著。
江照裡叫住其中一個:“小谷,你們要幹什麼去?”
“先生說今日不講學了,放我們出去玩雪。”他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跟著其他孩子跑出去了。
所有孩子都離開了,褚一一也不見身影,學堂裡只剩褚允執一人在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書案。
江照裡隔窗看著他,莫名閃過一個念頭。
他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麼?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感覺自己的頭頂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
抬頭就看到林聿青的手在她頭上拂過,江照裡不喜歡被人碰頭,在他的手再次落下之前往旁邊退了一步,疑惑地看向林聿青。
“你幹嘛?”
手落了空,林聿青面不改色地收回來:“你頭發上有雪。”
江照裡覺得他奇奇怪怪的,他們出門的時候沒帶傘,是頂著雪回來的,頭發和大氅上自然落了雪,一路上也沒見他給她撣雪。
“哦……我自己來就行。”
話音剛落,頭頂就又被人輕掃了下。
褚允執擎著傘站在她身後,替她拂去了發間的雪,“怎麼不帶傘?”
“出門的時候沒下雪。”江照裡道。
褚允執垂眸看著她,忽然伸手用指腹在她眼睛上極輕地掠過。
眼睛是人的要害,江照裡下意識閉了下眼,睜眼後問道:“怎麼了?”
褚允執不動聲色地撚了撚指腹,“睫毛上有雪。”
江照裡就在另一隻眼睛上揩了下,果真揩下幾片雪花來。
正欲說話,就聽有人喊道:“裡丫頭!”
開火鍋店的芹嫂從院外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來、來人了!”
江照裡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是說來客人了?”
“對、對……來了十多個人,說自己是縣裡的書生。”
“你先別激動,按我之前教的,先給他們介紹一下山裡的各個景點,村裡都有哪些店,正常招待他們就行。”
芹嫂猶豫道:“這……裡丫頭,我這心裡有些沒底,要不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