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師常叫住路過的江照裡,笑呵呵地說“小江,我這還有一套竿,坐下一起釣啊”。
於是江照裡也搬了一條小板凳過去,久而久之,她也喜歡上了釣魚。
不知道她死後,他找到新的釣友沒有。
“你的魚跑掉了。”
林聿青調侃的聲音把江照裡從久遠的記憶裡拉了回來。
她提竿一看,就是一窘。
“……”
打臉來的不要太突然。
好在林聿青沒有繼續打趣她,放下魚竿道:“魚我也釣到了,走吧?去下一個地方。”
江照裡就去看魚簍,在她走神期間,裡面已經多了一條魚。
她順驢爬坡地收了竿,起身後正欲拿起魚簍,魚簍就被林步先一步拿走綁到腰上,然後接過她和林聿青手中的魚竿。
“屬下來拿就好。”
江照裡看著他一手魚竿一手劍,腰間還有兩條魚,頗有些不好意思:“謝了啊。”
林步板著張臉:“江姑娘客氣了。”
三人解下蓑衣放回亭中,便去了梅林,只是現在還沒到梅花盛開的時節,沒什麼看頭,他們逛了一圈就去了別的景點。
陸陸續續轉了個遍,就剩下曲水流觴和觀星臺兩處沒去,江照裡將它們分別排在了黃昏和晚上,等下學後和褚一一褚允執一起來。
之後回到村中,阿酒事先替她到各家都傳過話,讓開食肆的今日都燒自家的招牌菜做午膳,即可以讓林聿青看到成品,又不浪費。其他型別的店肆直接去看就行。
過程中江照裡順便幫著解決了下各家這段時間積累的問題,正式敲定了合作模式。其實也和青雨閣的相差不多,她收分紅,但林家出的物資多,所以直接在底額上抽三成。
這些東西江照裡之前都在學堂上教過了,談起來也沒花太多時間,一下午就簽完了所有契據。
他們回家中歇了會兒,用完晚膳後便提著小酒帶著望遠鏡去了曲水流觴處。
酒是阿酒釀的,用的是江照裡之前採摘過的林中野果,江照裡把這種野果取名為瓊果,釀成的酒叫瓊酒。
這種酒的味道很合她的胃口,酒味不重,口感綿密,喝下後還有股淡淡的回甘。她偶爾會小酌幾杯,不過褚允執管著不讓多喝。
幾人到的時候正值倦鳥歸林之際,遠遠就能聽到隱約的千鳴百囀之聲,走近了便看到百鳥翩然,於古樹藤枝間展翅盤旋。
泉邊和溪澗兩側都鋪了石板,擺著蒲團。幾人沒行曲水流觴那一套,只是拖了蒲團過來圍成圈坐著,中間架了個爐子溫酒。
“曲水流觴,為什麼叫這個名字?”林聿青看著泉邊立著的石碑,問道。
江照裡一愣,大閔原來沒有曲水流觴的嗎?
想了想,她取過一個酒杯放在溪澗上游,酒杯很快順流而下。
“就是一種儀式,大家分坐溪澗兩側,酒杯順溪水流動,在誰面前停下,誰就要即興作一首詩或一篇文章出來,否則便要喝了杯中的酒。”
“聽起來不錯,你怎麼想到的這個點子?”
這怎麼說,上溯西周嗎?
江照裡就開玩笑道:“不瞞你說,我是做夢夢到的。”
林聿青笑看她一眼,就差把“不信”兩個字寫臉上了。
但他也沒再接著問,從爐上取了溫酒給自己和褚允執各倒了一杯,然後向他舉杯。
“來。”
褚允執沒說什麼,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後一飲而盡。
“我都快記不清,我們上次這麼喝酒是什麼時候了……”林聿青嘆道,“閑雲野鶴,青山為伴,也沒什麼不好。”
“聲名所累,如何自在。”耳邊百鳥脆鳴,泉水淙淙,褚允執神色平寧,說出的話卻截然相反。
林聿青暗嘆一聲,也不再勸他了。
“今日不談這些,來,喝酒……”
江照裡沒聽二人在交談什麼,正舉著望遠鏡側身觀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