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裡聞言卻樂了。
呦,還知道關心人。
“知道了,昨晚是特殊情況。對了,一一呢,怎麼不見他?”
“我讓他拿野果去換米了。”
野果換米……這是陳家村的特色之一。
陳家村閉塞,但資源配置卻算齊全,村東有人家種稻田,村西便有人家耕織棉花,村北有木匠,村南便有郎中,村口有接生婆,村尾便有做棺材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一條龍服務,形成了一個完善的生存圈,村裡人更習慣於各取所需,以物易物,而非銀錢買賣,事實上,村民也沒有足夠的銀錢來形成一條暢通的貨幣流通渠道。
但如此便形成了一個惡性迴圈,陳家村永遠不可能富起來。除非有外來資金的彙入……
江照裡腦子裡有一個模糊的想法一閃而過。
不過……
她關心陳家村的窮富幹什麼?離開陳家村不是一個更直截了當的選擇嗎?
於是她沒再想下去。
不過說到郎中……
江照裡不自覺看向褚允執僵直伸著的左腿。
褚允執正埋頭處理著地上的野菜,江照裡採得急而多,當時光線又昏暗,因此夾雜了許多雜草泥塊,他將這些都一一抖落,再將野菜分門別類地放好。
江照裡欣賞了一會兒他有條不紊的動作,幹脆拖了一個小木凳過來坐到旁邊,拿過鐮刀削起那根巴沙木來。
片刻後試探道:“要不要找村裡的郎中過來看看?”
褚允執的動作有一瞬停頓,又很快恢複,淡淡道:“看過了,沒用。”
江照裡一下無言以對。
也是,小山村裡的赤腳郎中,醫術能高明到哪裡去呢?
“那村子外面呢?我被劫來時留意過,從這裡到最近的城鎮,只需翻兩座山,家裡也有驢和板車,我們出去不難。”事實上,江照裡是在系統給的地圖上看的,“來回雖然顛簸了些,但也花不了幾天。”
她越說越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村裡不行,他們可以去村外呀。就算有山賊,但也不至於倒黴到每次都碰到山賊吧。她甚至想直接提議,要不我們搬走吧,但褚家大朗屍骨未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話的好時機。
孰料褚允執卻搖了搖頭。
江照裡很是驚詫:“為什麼?你不想治腿嗎?”
“不是不想,是不行。”褚允執道。
“為什麼?”
大概是她的困惑太明顯,褚允執頓了頓,停下手裡的動作,似乎在做什麼決定,少頃微微向她傾身,同時手拉開衣領,將垂在身後的頭發撩至一遍。
江照裡順著他的動作將視線移至他的脖頸,只見潔白的肌膚上布著一個猙獰可怖的傷痕,幾乎橫貫了脖子的整個側後處。
那傷疤凹凸不平,呈現不自然的焦紅色,異常顯眼,更古怪的是,傷疤線條連貫,像是一個特殊的符號。
江照裡並不認得,略有迷茫地問道:“這是什麼?怎麼傷的?”
不想褚允執聽了卻大感意外,猛然轉過臉來盯著江照裡,眉頭緊鎖。
江照裡同他對上視線,更加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