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父子倆又一塊去吃了頓大餐,才算是結束了這短暫卻深刻的親子時間。
池斐然在入睡前,給遠在a國的家打了個電話,那邊依舊接的很快。
謝曼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卻仍舊溫和:“然然,我還在想,你應該快打電話過來了。”
池斐然壓下心底的那一點酸澀,也盡量用愉快的語氣和她說話,
《俠骨》拍攝的地方通訊狀態不是很好,所以他也算是積攢了不少素材,加上剛才又跟池峻聊過,這次說的倒是更熟練了些。
謝曼靜靜地聽著,等池斐然說的都有些口幹之後,才問:“要不要跟埃蒙說兩句?”
池斐然當然是說要的,他也確實是有些想埃蒙德了。
埃蒙德接過電話,輕笑著與他打招呼:“親愛的,有想我嗎?”
池斐然也笑著回答:“當然。”
繼父子倆聊了一陣以後,池斐然便小聲問:“媽媽是不是最近不太好?”
埃蒙德語氣頓時十分誇張,拖著長長的詠嘆調說道:“哦,我的小王子,不好的是我才對,你要知道你美麗的母親,對待兒子青春期叛逆的解決方法,就是折磨我這個可憐的丈夫……”
池斐然忍不住噗嗤笑了,但很快,他收斂了笑意,低聲說:“對不起,埃蒙……”
埃蒙德大約是被媽媽用目光制裁了,語氣恢複了正常,說:“聽著,親愛的,不需要道歉,我們並不是反對你追求夢想,維多利亞她只是擔心你,畢竟你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那麼久,距離那麼遠過,不是嗎?”
池斐然知道他們這是,仍舊把自己當叛逆期少年在安撫,但這樣其實也好,至少為他的離開找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理由。
池斐然吸了口氣,說:“請相信我,我可以照顧自己,也請你們照顧好自己,好嗎?”
“當然,我們也會的。”
池斐然沉默了一下,才說:“埃蒙,請幫我把電話給克裡斯。”
電話那頭的埃蒙德挑了挑眉,將電話遞給守在一旁的克裡斯。
克裡斯拿著電話,猶豫著喊了聲:“伊森?”
池斐然說:“現在,拿著電話離媽媽和埃蒙遠一點,不要公放,請確保他們聽不到我和你的談話。”
克裡斯依言照做,留下兩位家長互相看看,不知道這對兄弟倆又是鬧的哪一齣。
池斐然的心情難以剋制的焦躁起來,呼吸都漸漸變得急促。
克裡斯走到了謝曼二人聽不到的地方,才說:“可以了。”
池斐然開門見山的問:“克裡斯,如果……埃蒙想讓我繼承一切,你會選擇殺了我嗎?”
克裡斯的眉頭在聽完問題後狠狠地蹙了起來,回頭看了眼距離以後,才大步又往外走了些,語調是前所未有的冷酷:“你為什麼會這麼問!誰跟你說了什麼!”
池斐然好不容易才能將問題問出口,當然不想他用問題來回答自己,拔高了聲音幾乎是用吼的說:“回答我!”
克裡斯從沒有聽過他這樣失控的語氣,怒火在胸腔中燃燒,他卻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但語氣中還是透露出了急切:“當然不!”
克裡斯小心壓抑著自己,才沒有太過失控,他捏緊了電話:“父親早就跟我談過這件事了!我會是你最好的副手!”
池斐然整個人都在顫抖,聲音也是從牙關裡勉強擠出來:“你甘心嗎?”
克裡斯克制住想要咆哮的慾望,他一字一句地說說:“伊森,是你和母親讓我成為了一個博內特。”
他本來只是埃蒙前任未婚妻,做主領養的孩子。
名流富商們領養孩子,幾乎就像是領養貓狗一樣容易,有些是喜歡孩子,有些只是為了展示自己多麼有愛心,目的各種各樣。
孩子經常被當做社交工具,有一個共同的話題,也更容易開啟場面,炫耀對待領養的孩子多好,也成了攀比的手段。
那個領養了他的女人,就是希望用他真正成為博內特夫人。
可埃蒙德最終還是跟她解除了婚約,他成了一個處境尷尬的養子。
再後來,埃蒙德遇到了伊森的媽媽,博內特家終於要迎來一位真正的女主人了。
埃蒙德並不是一個多喜歡小孩子的人,甚至在帶著孩子的維多利亞出現之前,克裡斯都不知道,原來埃蒙德也會有這樣細致體貼的一面。
這個女人改變了埃蒙德,而他克裡斯,也將離開這個他只生活了一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