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萍又瘦又高,一頭烏黑的辮子,眼睛大大的好像會說話,不知迷了多少小年輕,還有很多知青也偷偷的喜歡她。
但在這年代人家給兒子娶媳婦喜歡找那種圓潤的,看著好生養。而知青們都還想著回城到時候娶個城裡人,那不比娶個村姑強?
還有人怕這長相娶回去了招蜂引蝶,所以肖萍的婚事一直沒定下。
本來沈老太已經給沈玉良相中了一個,可沈玉良不喜歡,就看中了軍張村的肖萍,一有空就上門去找人家,經常幫忙幹活,十分殷勤。
肖萍覺得他人老實,待她又好,這才鬆口嫁了。
而沈聽荷這長相,專挑爹媽好看的地方長,也就是農村人口裡說的會長。
標準的瓜子臉,尖下巴,眼睛隨了肖萍,又大又黑,雙眼皮,眼窩深邃,眉毛濃黑,鼻子隨了沈玉良,又高又挺。五官十分清麗,面板白皙,個子高挑,目測有一七二,就是有點瘦。
今年她剛滿十八,就有好幾家人上門打探她的親事了,村裡的小夥子見了她都悄悄臉紅。
而且她還有一頭烏黑的發辮,只是衣服穿的土氣了些,平時不太打扮,不過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很窮,也沒什麼可打扮的。
算了算,她已經好幾年沒穿過新衣服了。
前幾年布不好買,幹啥都要票,而隊裡分下來的票都攥在沈老太手裡,肖萍買不上布,她自然也就沒新衣服穿。
不過肖萍偶爾回孃家的時候,沈聽荷的姥姥會偷偷給肖萍塞一兩張布票,但買來的布她都拿來給沈玉良做衣服了。沈玉良每天要幹活,衣服穿的也費。
肖萍一遍縫衣服一邊想著事,這心裡裝著事,下針的時候沒注意,不小心戳到了手指,那手指肚上瞬間冒出了一個紅色的小血珠。
她沒吭聲,將血珠抹了去,接著縫衣服。
今天發生這些事,肖萍心裡是十分難過的,但礙於閨女在這,她沒敢說,怕閨女心裡更不好受。
晚上沈聽荷是在簾子這邊的小床上睡的。
等她睡著後,肖萍小聲啜泣,哽咽著跟沈玉良說道:“玉良,你說這以後的日子可咋過,我知道媽一直怪我沒能給你生個兒子,是我肚子不爭氣。可小荷是她孫女,小雨也是她孫女,不求她能公平對待,但這心眼偏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今天回來後小荷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知道她心裡委屈。這孩子懂事,不想給咱們添麻煩,可每次只要一想到這我心裡就難受,小荷她跟小雨差不多大的年紀,一看到她,媽就說那些難聽話。”
“這些年咱們只得了小荷這一個孩子,是我沒能給你生個兒子,這怪我。但你要是也覺得小荷是個閨女不能給你老沈家傳宗接代,不顧她的感受,那以後這日子咱們也沒法過了。到時候我帶著小荷回孃家去,省的在你老沈家看人白眼受人委屈!”
沈玉良也知道這事怨自己,他心裡也自責,這個時候聽見肖萍說這些話,趕忙說道:“小萍,你瞎說啥呢,我啥時候嫌棄過你不能給我生兒子了。再說了,我從來沒覺得小荷是個閨女有什麼不好,你可別動不動就說回孃家了,你知道我的,我的心向來是向著你跟閨女的。”
肖萍聽見沈玉良說這話,也知道他今日確實是被老太太那一家子傷心了,於是試探著說道:“玉良,要不……咱們跟老太太分家吧。”
肖萍性格有些軟,而且這個年代家裡的男人就是天,肖萍能跟沈玉良說出分家這個話,也是今天被氣狠了。
爹媽眼裡睡得正香的沈聽荷緊閉的雙眼下,眼珠微微轉動,睫毛輕顫,漆黑的夜晚她嘴角揚起了一個笑容。
她此生何其有幸,在這個遍地重男輕女的年代,擁有一對如此疼她的父母。
想起上輩子自己無父無母,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靠著社會各界的好心資助她唸完了大學。
大學畢業後開始努力工作,然後自己創業,一心想要有一個安穩的家,擺脫那種漂泊無依的感覺。
只是上輩子到死她都還是孤身一人,但這輩子不一樣了,她有了一雙很愛她的父母,她要靠自己的努力讓父母過上好日子。
沈聽荷正盤算著等分家之後要幹些什麼,就聽到沈玉良說:“行,小萍,我明天就去找媽,跟她說分家的事。”
肖萍沒想到沈玉良竟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她遲疑的問道:“你該不會是哄我呢吧?”
沈玉良翻了個身,床隨著他的動作嘰嚀了一聲,隨後就聽見他說道:“怎麼會,其實我從回來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了。我沒想到媽竟然這麼偏心,從前我只覺得家和萬事興,可今天發生的事太讓我寒心了。”
肖萍聽他這麼說,心裡很是高興,其實她早就想分家了,但一直都沒敢提。
雖然這次她們娘倆受了委屈,但如果能換來丈夫決心跟婆婆分家,她覺得還是很值的。
“你明天可不許反悔啊!”肖萍說道。
“嗯,不反悔。剛才我都想過了,村西頭靠路那邊還有塊空地,咱到時候拿著分的東西還有錢就在那兒先安個家。以後我會努力賺錢養活咱們一家三口的。”
肖萍一聽他對分家後的事是有規劃的,這才徹底相信他剛才說要分家的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