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這或許就是先帝最想看到的場面。
即便先帝和齊皇後都不在人世了,新帝還能夠擁有這麼多人疼愛,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想到此,張福正笑眯眯道,“威遠侯哪裡的話,皇上既喚宋姑娘一聲姐姐,那宋姑娘方才那樣喊也不為過。”
宋昭遠:“這哪裡一樣......”
張福正截住他的話道,“皇上還小,我想先帝也不想皇上這麼小就失去該有的情義。”
宋昭遠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特殊’這二字不適合宋家所有人,宋家有一個阿琬就好,其他人仍然要低調謹言。
“阿琬,你送送福公公。”宋昭遠深知大女兒這個性子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索性就讓她和新帝多培養點所謂的姐弟親情,最好和新帝身邊的人也多熟悉熟悉。
宋琬被突然安排了這麼一個任務,一臉懵逼。
張福正在宮中幾十年,哪裡不明白宋昭遠的意思,他含笑望向宋琬,緩聲道,“那就麻煩宋姑娘送老奴役程。”
宋琬兩邊看看,嘆氣應道,“行吧,正我好也很久沒看阿毓了。”
新皇上任,小小年紀便鐵血手腕,抄沒斬殺了戶部大半貪墨官員,曾經和這些官員有交情不錯的,近來早朝上都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縮回肚子裡,就怕被皇上揪出來,以同罪論處。
近幾日,先前被李勢還有戶部拖了許久的南方水患終於解決,早朝上的氛圍都松泛了不少,要知道自從新帝登基後,原先最得勢的徐姚兩家悉數被抄家砍頭流放。
誰能想到當初隨著先帝穩定大越的功臣,後來為了權勢地位居然敢謀害先帝以及其血脈。
今日上朝,主要是為了土豆一事,當顧燕急將土豆的産量說出來後,許多朝臣皆是不敢相信。
這件事,衛學知並沒有提前知曉,他的激動不比旁人少,直接失了穩重,上前抓住顧燕急的手腕問,“果真畝産三千斤?”
顧燕急肯定道,“自然,我已經讓張盛秘密運送六百斤適合留種的土豆回京,若是首輔大人不信,明年入夏便可知土豆畝産三千斤到底是真是假。”
衛學知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若是大越百姓都能種上此物,那麼邊境將士也將不會再及一頓飽一頓,大越的兵力也能夠變得更加強盛,再也不會畏懼大鄴年複一年雷打不動大兵壓境的威脅。
“關於土豆一事,朕今日也打算說一說。”李毓開口道,“土豆是阿琬姐姐發現並告知大家種植方法以及其産量,所以朕打算封阿琬姐姐為長樂郡主,食邑八百,封地盛州。”
盛州地處江南,最繁華富裕的城池之一,也是齊皇後的孃家。
原是先帝在新皇還在皇後肚子裡時就定下了,那時候的先帝只希望這個孩子往後能夠做個富貴王爺或者受盡萬千疼愛的大越公主。
顧燕急眸光微閃,嘴角微微上揚,他想阿琬應該會很喜歡這個賞賜,準確來說,是那八百食邑。
底下有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最終由一人代表上前道,“皇上,土豆一事尚未證實,封賞一事,微臣認為可等來年土豆種出後再行封賞,或許會更為妥當。”
說到底,他們還是看到宋顧兩家人連連受封,心中有了不平。
在大多數為官者眼裡,他們並不比宋顧兩家差,只是先帝沒有給他們機會而已。
“周大人,朕方才似乎忘了告訴你,你口中尚未被證實的土豆,朕曾親自參與收成並品嘗過其味道,難道這也不足以證明?”李毓冷眼瞧他,“黔地城外某個村子,已有不少戶人家種上此物,周大人若是想眼見為實,朕可以親自下旨送周大人。”
黔地什麼地方,離京城幾千裡,哪怕是坐最好的馬車,一路過去也要累個半死,周大人做了這麼多年的京官,哪裡還能吃得了這種苦,連忙婉拒道,“是微臣愚笨,望皇上恕罪。”
李毓一甩袖口,重重冷哼,“周大人何罪之有?”
周大人冷汗連連,想起不久前才被斬首抄家的幾位同僚,他就止不住地害怕自己馬上也要步他們的後塵。
直至此刻,他才終於認識到新皇並不是曾經的襄王,和先帝更是有很大的不同。
衛學知見此,站出來,給周大人一個臺階下,“皇上,既然土豆馬上就要到京城,老臣以為還是盡快商討在哪裡種植為好,這才是重中之重。”
衛學知知道皇上本來就沒打算要處置這個周大人,只是想嚇嚇他罷了。
經過南方水患一事,朝廷雖少了不少蛀蟲官員,但各方人手也同時嚴重缺少,所以像周大人這樣只是動過心思,過去沒有付諸行動如今更不敢動的,暫且讓他們先頂上去,等到時開了恩科,又會有一批新鮮血液進入官場,到那時才是最適合開始慢慢處置這些人的時候。
周大人感激衛學知的搭救,他悄悄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心中同時發誓,以後這樣出頭的活,誰愛幹誰幹,反正打死他都不會幹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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