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養的這段日子,宋欽陸續從宋琬以及宋七那知道了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
祖母走了,祖父也走了,是阿琬帶著僅剩的宋七幾人一路追趕,護住了流放途中的家人。
也是阿琬以一己之力救了身受重傷的父親,以及被押解官差欺辱的二叔一家。
從前宋欽以為,只要他和兄長足夠強大,就能夠永遠護住兩個妹妹,讓她們快快樂樂長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他沒曾想到,真到了這種時候,反而是阿琬撐起了整個家。
妹妹長大了,卻沒能夠像他與大哥曾暢想的一般,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宋欽忽然感覺有點對不起大哥,更對不起兩個妹妹。
“阿琬,這一年辛苦你了。”宋欽由衷感謝道。
一荷包的花生米被宋琬吃了大半,她搖頭,“我不辛苦啊,都長肉了。”
宋琬捏了捏自己臉頰和手臂給宋欽看,剛穿過來的時候,這具身體很瘦。
一年過去,她終於把現在的自己養出了肉,臉頰重新長出了嬰兒肥,小臂肌肉也比以前更壯實了。
以前的原主單手抓兩個宋七不在話下,宋琬來了後,單手拎三個宋七是很輕而易舉的事。
宋欽瞧著她的小動作,心頭一暖,“嗯,阿琬氣色是比一年前好多了。”
“那是!”宋琬抬了抬下巴,很是驕傲,對長肉這件事,她必須勢在必得啊。
顧燕急進來的時候,宋欽剛準備坐下休息,順便喝口水,擦擦汗。
“這兩日,感覺如何?”顧燕急先是走到宋琬旁邊坐下,然後一邊自然幫她倒水,一邊詢問宋欽。
宋欽默不作聲地將他習慣性的行為納入眼底,眸色暗了暗,這個姓顧的,什麼時候拐走他妹妹的。
“挺好的。”宋欽輕聲回道,“你過來,應該不只是關心問候我吧。”
算起來,他與顧燕急同一年出生,不過他要比顧燕急大上幾個月。
顧燕急承認道,“我想知道,禹王如果一開始就想要致你於死地,為何還要百般折磨你這麼久?”
顧燕急的話,成功讓宋琬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她扭頭,對哇,只顧著找回了二哥要高興,她差點把禹王這個渣渣給忘了。
宋欽垂下眼,沉默幾瞬後,在他們二人的注視下,終於重新抬起眸,他看向顧燕急,“你還記不記得十一年前的晉州之亂,十年前西北那場關鍵之戰,糧草被燒,以及六年前,你大哥身陷敵軍陷進被俘……”
這一刻,宋欽望著逐漸紅眼的顧燕急,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了,禹王的罪行就何止這些,十一年前他只有十四,一個羽翼未豐的皇子能夠做到這種地步,若是沒有人相助,根本不可能。
“別告訴我,這些都是禹王做的。”顧燕急拳頭捏的咔嚓響。
“誰能想到,十一年前,不過才十四的禹王就能有如此狠毒心腸。”宋欽嘲諷道。
若不是他僥幸聽到這些,恐怕直到死都會以為,那些只是意外,是敵人太狡猾。
顧燕急回想起那個再也不能上戰場廝殺,每天算著日子過,以及每次看到自己親弟弟能夠身穿鎧甲騎馬上陣表面雲淡風輕與有榮焉,內心卻總是會忍不住黯然傷神的大哥。
一想到阿昶差點沒了父親,大嫂險些失了夫君,母親自大哥傷重後,開始為大哥念經祈福,自己卻日漸憔悴。
顧燕急硬生生把桌角捏變了形,眼中滿是仇恨,咬牙切齒,“李澈!”
宋琬見狀,學他平時對待自己的手法,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等把二哥送回去,我就帶你去找禹王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