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話外,寧靖和蘇涼若是不答應,就是小氣,心狠,目光短淺。
寧靖薄唇輕啟,“五十兩。”
牛婆子尖叫,“本就是蘇家的房子,我們怎麼不能住?你還要錢?”
蘇柏嘆氣,“那房子是涼丫頭跟鎮上開賭坊的胡二爺買來的,真花了五十兩。要不讓興哲寫個借據,先欠著,等他考中秀才,縣衙有賞錢,到時再還上。”
房子其實是胡二送給蘇涼的,蘇柏知道,卻故意這麼說,因他並不想得罪寧靖和蘇涼。但族老壓著,又怕蘇興哲真出了頭,也不想得罪,只能夾在中間當和事佬。
牛婆子哭嚎起來,“我家哲兒讀了這麼些年書,總算能出頭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他要考不上,就是你們害的!哲兒心情不好,你們還逼他寫欠條,你們心怎麼這麼狠啊!這是要斷了我們全家的活路啊!”
兩個小孩子得了暗示,都哭著往寧靖身上撲。
寧靖蹙眉避開,倆孩子撲倒在地,哭得更厲害了。
牛婆子見狀,立刻開始碰瓷,“你們都看見了,他打我孫子!你們一群姓蘇的,眼睜睜看著自家孩子被外人欺負啊!”
蘇柏見牛婆子的無賴嘴臉,額頭跳了跳,把兩個孩子從地上拽起來,“都別吵了!興哲是個讀書人,哪裡會做佔人便宜的事?將來考中功名,也會被人指摘!就算為了他的前程,這借據也得寫!”
族老紛紛變了臉色,因為蘇柏的話不無道理。
牛婆子卻立刻反應過來,“少嚇唬我!只要他們把房子送給我們,憑啥不能要?”
“不送。”寧靖面無表情。
“你讓蘇涼出來!看她是不是要看著我們一家老小凍死在外面!”牛婆子吆喝,“蘇涼!你出來!出來看看你侄兒吧!都活不了啦!”
蘇涼神色煩躁地放下筆,走了出來。
一見到她,牛婆子嚎得更起勁兒了,還掐著兩個孫子讓大聲哭。
蘇涼一把將寧靖拉到身後,抓住被推過來的小孩子扔了回去,冷臉看向蘇柏和那些族老,“村裡就只我那一處空房子?你們家裡都沒有空屋子?住不了我的房子,他們今夜就會凍死在外面?”
蘇柏面色一僵,“也不是……”
“既然你們都同情蘇興哲,看重他是個讀書人,又都認為他前途不可限量,何不把他接到自己家,好生伺候著,等他考中了,自然念著你們的好。”蘇涼冷哼,“這麼好的事,想必各位長輩都很樂意,哪輪得到我這個惡毒冷血的小輩出頭?柏叔,你說是吧?”
蘇柏被蘇涼這一通犀利諷刺給懟得很是尷尬,神色訕訕,不敢接話。
其實牛婆子家的房子本來壞得不嚴重,是他們為了借機霸佔蘇涼的房子,故意弄塌的。
但蘇涼最煩道德綁架,一堆老家夥再帶上兩個小可憐,企圖激發她的聖母心?
抱歉,那玩意兒,她根本沒有。
甚至牛婆子家的房子就是她和寧靖故意破壞的,誰讓他們壓榨欺辱小寡婦,差點把人逼死?
一手反綁架,讓那些族老和裡正都無言以對。
“就要你的房子!你的房子最好!”牛婆子的大孫子一聲高喊,點破了他們用賣慘遮掩的強盜嘴臉。
蘇涼把門重重關上,就聽外面傳來蘇柏的聲音,“回去讓興哲寫好借據再來!要不就先住你兄弟家去!”
繼而是牛婆子的哭嚎怒罵,兩個孩子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蘇涼心如止水。那家人是不可能真寫借據買下房子的,蘇興哲獸性上頭就想霸佔寡嫂,算什麼讀書人?
兩人走到各自房門口,蘇涼突然叫住寧靖。
“怎麼了?”寧靖問。
蘇涼輕哼,“你不是也要參加院試嗎?好好考,最好等結果出來,能把那一家子氣得吐血。”
寧靖點頭,“好。明日我要吃蒸菜。”
蘇涼扶額,“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