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頃,這謝小姐在家裡住這麼久了,我看著是挺好的女子,宜家宜室。聽說謝公子也是有託付的,你是男子,有些話,你得主動給人家挑明。我看她也是有心於你的。”
何頃蹙了蹙眉頭,他娘還真是會給他出難題!他不能對著幹啊,得迂迴一點。
“娘,你是不知道啊,這謝小姐可不是我們能沾染的,一不留神會惹上事。”何頃說得神秘,還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李香婕看他認真的神色,身上犯涼意。只知道謝菁菁是家裡出了事,才來她家避風頭的。難不成竟是攤上掉腦袋的事了?那她何家可惹不起。
“你可別是糊弄我的?”李香婕有點不敢相信。
“這種事,我能隨便說來糊弄你?爹是不是最近也讓你少出門?”何頃壓低了聲音。他本不願李香婕跟著擔驚受怕,可實在沒辦法,大概只有這樣才能斷了她對謝菁菁的心思。
李香婕陷些發出尖叫,她用手絹掩住了嘴。
“這麼個情形,你也放心把人往屋裡帶?你就不怕我們一家受牽連?你不為我們老的著想,也得為小豆子著想啊?”太嚇人了,李香婕嚷得有點大聲。
她確定不遠處矮牆旁的謝菁菁肯定能聽見。起先的話題,她是安心要讓她聽見的,現在這話題更是要讓她聽見。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糟糕,不過娘你也不用太擔憂,我總會有辦法的。”何頃也知道,這一次的事,還真是很棘手,但願不會發展到最壞的情況。
“你說這謝小姐也真是,她身上擔著這麼大事呢,也不擔心連累我們?我瞧著她在我們家住的還很是愜意!”李香婕話裡全是埋怨。
“兒子,你可得拿個主意啊,謝小姐一直這麼住我們家也不是個事!旁人會說閑話的,這也不能娶進門。這佛是你請回來的,你得安排著送走不是?你可別覺得是當孃的太自私,這闔家的安穩才是最重要的。”
“娘,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何頃連連稱是。他母親的歡喜和厭煩都是如此簡單。現在總算是不會極力的撮合他和謝菁菁了。
他這麼做委實不太厚道,何頃心裡對謝菁菁還是很愧疚。這以後的日子,她怕是要看點他母親的臉色了。
李香婕瞄見謝菁菁離開,心裡才算鬆了一口氣。只要她走了,他們何家也就沒什麼事了吧!看她也是聰明人,應該不會死乞白賴的賴在他們何家。他們和她非親非故,這也照顧她有一段日子了,可沒必要把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都押上。
何頃是暗地裡安排的學堂的吳淵吳先生去平遙郡送信。他性子古板,但卻值得信任。這關乎家國的大事,他定會是拼著老命,也要辦妥當。那個鄭闕沒有帶什麼人手,想來不會連學堂的先生都一個個的安排人看著。
吳淵沒有帶回回信,倒是有一人,在他回來後一天跟著來了。何頃的表妹,苗嬌鈿。
苗嬌鈿知道何家住了個女子,為何家帶來了禍事。可她沒想到這個女子是個謫仙一樣的人物。家世那也是了得,京城謝家的小姐。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可不就是說得這謝菁菁。
苗嬌鈿這次來是幫他祖父帶話的。
她在書房裡和何頃好一陣商談。
“表哥,祖父說了,這來人也還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不方便讓官府的人出面。你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他們作惡的證據?”
“他們想要的東西,我如果不交出來,他們大概就要下手了。那些人應該是慣常行兇作惡的。”
“祖父說了,現在朝堂上瞬息萬變,大皇子野心不小。但他有太多劣跡,他現在想把一切毀掉,那也得行事低調,他是不敢明著來的。三皇子雖說遠在邊關,但還有六皇子在京城,這要是又落下把柄,豈不是要讓漁翁得利?”
何頃點了點頭。大皇子要是當真勝券在握,怕是早就逼宮了,哪還會等著皇上嚥下那口氣?看來各方面都還有勢力在相互牽絆、制衡,他還不敢太猖狂。
“我也不怕他們明著來,就怕他們背地裡下黑手。這家裡老老小小的一家人,都需要我顧全。”
苗嬌鈿遲疑了片刻,這次是她央著苗安厚要來的。她自有她的目的。這世上就沒有白幫忙的道理,她祖父要是出了面,那也就是表明了態度,擁護三皇子。這樣一來,勢必會得罪好些人。
祖父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對那些黨派之爭已是看得不太重。他是想過清閑日子的人,苗嬌鈿的叔伯兄弟也都是些閑散人,沒有什麼雄心壯志。祖父也不用去為他們拼一個好前程。
苗嬌鈿求了苗安厚好久。她希望以此為條件,讓何家答應她進門。她已快是老姑娘了,她再沒有時間去等何家開那個口。
苗嬌鈿是庶出,可她自小養在苗安厚的身邊。她的爹、娘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她是個可憐蟲。她到現在婚事都還沒著落,她知道祖父疼她。
“祖父還說啦,他是不願意參與黨派之爭的。這一不注意,可是就要搭上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我們雖說也是有著親戚關系,但到底還沒有親到那個份上。”
說這話的時候,苗嬌鈿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她低著頭,等著何頃回話。她都說得這麼明顯了,她表哥那麼聰慧的一個人,肯定是能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