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婦人連眼神都沒有再交流,就好像剛才壓根沒有說話,一切都是花揚喜的幻聽。
花揚喜沒再關注兩個說閑話的婦人,她只關心,王聞那小子回來了,言青到底知不知道?眼下來看,她和何頃的感情還是很好的,當然這多半的功勞都歸給了何頃。一直順著,寵著言青,她這個丈母孃可是看得分外清楚。可誰又能預料,言青這個不知輕重的,會不會弄出點什麼么蛾子?畢竟當初兩個人都商量著要私奔了。花揚喜覺得煩心事還真是一樁接一樁。
這天仙美人還沒打發走呢?又回來個王聞。就不能安安心心的過點小日子,生幾個大胖小子?
“寬娘,你說得那個王家的兒子,可是已故的王屠夫家的兒子?”
這一聲問話來得有點猝不及防,別說寬娘心裡驚詫,就連花揚喜都是始料未及。李香婕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問起王聞?她當年和他母親柳謙絮的那點恩怨,想來李香婕心裡是清楚的。怕是連言青和王聞那點子兒女心思她也有所耳聞。這麼在外人面前問起,其中的深意還真值得讓人好好的揣度。
寬娘一心想讓人忽略她的存在,可天不遂人願,李香婕這麼一問,讓她心裡生出了慌亂。都怪自己的嘴,說什麼不好,偏偏說了這麼個人。看來剛才的閑話,不該聽見的人還都聽見了。
“夫人,就是那王屠夫的兒子,王聞。這剛回來了兩天,看著完全是換個了人樣。”寬娘很想說,她之所以會說起他,真不是為了給她兩親家心裡添堵,是那王聞變化著實大。這也沒走多大光景。
“王聞倒是生得一副好樣貌,只可惜是個苦命的。都是被爹孃拖累了,要不是王屠夫和柳謙絮都得壞一身病,也不至於把一個家敗落成那樣。王聞在莊子上做了多年長工,才總算把欠的那些個債還得七七八八了。”
聽李香婕的意思,還多看得上那姓王的小子。花揚喜不以為意。命苦?誰知道他是不是一個剋星?樣貌好是沒錯,可也不能當飯吃。要不然怎麼歲數不小了,從沒見哪個媒人上門?就算現在發達了,她花揚喜也不會高看他一眼。就憑他是柳謙絮的兒子,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給他好臉色。最好也不要在路上碰見,要不然她可不能保證她不會當著他的面翻白眼。還想拐跑她的女兒,這人暗地裡心思還真是壞。
李香婕說完,又有說有笑的摘起了桂花。她招呼著花揚喜,“親家母,你香囊穗子打得尤其好,可得多做幾個。”
花揚喜正了正臉色,也含笑應道。
其樂融融的樣子,好像剛才並沒有發生一段小插曲。
寬娘暗自撫胸口,這事就算是過了吧?千萬不要秋後算賬或者背地裡給她穿小鞋。
謝菁菁沒見過王聞這個人,可她知道他是誰。關於何頃和言青的一切她都記得特別清楚。有好戲看了,言青對王聞的感情到底深不深?不管深不深,這一個小縣城裡住著,有些人心裡總是會堵得慌吧。不管誰心裡堵,她都樂意見到。
何頃是最快知道王聞回來了的。真沒想到,他回來的這麼快。看他的樣子,出門在外的這段日子還真是過得順遂,想來他給的銀子是起了大作用。早知道王聞有那麼一點狗屎運,他當初就不該如此大手筆。總得讓他在外奮鬥過十來年,這樣才說得過去。現在就回來了,指不定他還得多費好些心思。
王聞回家,第一件事是去拜祭了自己的父母。第二件事就是打聽言青。他的姑娘,他總算是沒有讓他多等。他現在雖說不上富甲一方,但讓她過點衣食無憂的日子還是辦得到的。可他的姑娘嫁人了!他的姑娘成了何家的少奶奶!
這才多久,還不到一年。這人的心就當真變得這麼快嗎?前面還計劃著和自己私奔,那孤注一擲的架勢,那決絕的姿態,怎麼自己一轉身,她就另嫁他人?難怪自己寫了那麼多書信都石沉大海,無半點迴音。他還只以為是言青的娘從中為難,原來是她已經另嫁,她並沒有等他。是啊,他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怎麼配讓人等?王聞看著如今自己一身派頭,真覺得諷刺。
言青嫁給了她的姐夫,去給人做填房,真是笑話。可何家是有錢人,笑話變成了佳話。不知道她在少奶奶的位置上待得可還舒坦。
王聞連著喝了兩天酒,喝得醉醺醺。他回來了,可他連言青的面都沒有見到。她怕是不想見到自己吧!連一個說法都不想給,或者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回來了。都已經嫁人了,哪還會在意他的一絲半毫?
王聞不聲不響,他確實沒有半點理由去何家找人,找何家的少奶奶。
何頃猶豫了兩天,還是決定把王聞回來了的事告訴言青。總是要知道的,還不如早知道,還不如自己告訴她。
“言青,王聞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