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此刻的心情如何艾麗卡並不清楚,反正她是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
可能企鵝人剛才跟提姆談崩了故意要整他——他總不會心血來潮忽然針對自己麾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服務員——才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但企鵝人把度把握得很好,語氣是調侃居多,臉上的笑容也很真誠,一副“我是看您正經一晚上太累了不如放鬆一下唄”的玩笑模樣,一時令人難以捉摸他的真正心思。
不管企鵝人想做什麼,反正艾麗卡都是無辜的,她純粹是倒黴撞上了無妄之災。
可就算無辜也沒什麼幫助,如果艾麗卡不是來執行任務,只是單純打工的,她早就一腳把企鵝人踹進樓下的噴泉池裡讓他清醒清醒了,哪像現在,還得壓著脾氣強行忍耐。
“去啊。”企鵝人眉頭一皺,面露兇光,很不滿意地訓斥道:“發什麼愣!”
很好,企鵝人,我記住你了,以後走夜路的時候給我小心一點!
“……是。”艾麗卡對企鵝人微微欠身行禮,然後她緩步走回茶幾邊,把託盤放在桌角。
食指和中指捏住高腳杯細細的玻璃支腳,艾麗卡把杯子舉到眼前,她頭一歪,視線穿過琥珀色的液體和提姆安靜地對視。
提姆下意識繃緊了身體,他端坐起來,脊背挺直。
艾麗卡垂眸一笑,俯下.身單手撐著茶幾邊沿,指尖一寸寸滑過微涼的桌面,就著彎腰的姿勢,兩三步繞過茶幾,來到了提姆身邊。
踮起的足尖旋轉了四十五度,女孩往後一仰,坐進了提姆的懷裡。
“韋恩先生……”
艾麗卡注視著提姆,漂亮的冰藍色眼睛裡似乎真藏著一抹令人心動的深情,她在杯口落下輕柔的一吻,印出一枚清晰的水紅唇印。
“……請。”
白皙的手指緩慢轉動,艾麗卡控制著酒杯自然前傾,在液體斜灑出的一秒前,將杯口抵在了提姆的唇邊。
提姆深深地看了艾麗卡一眼,接過杯子,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空酒杯被扔到了厚厚的地毯上,發出一聲落地的悶響,咕嚕嚕滾出好遠。
在企鵝人放肆的笑聲與掌聲中,提姆目光一沉,搭在女孩纖細腰肢上的手臂猛地收緊——
“啪”的一聲,似乎有誰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艾麗卡忽然動了起來,她動作兇猛地捂住提姆的嘴,把他死死按在沙發靠背上,小聲警告:“停!”
企鵝人還在笑,完全沒發現艾麗卡和提姆這邊發生了變故,他熱情地提出建議:“樓上有房間,或者韋恩先生喜歡就在這兒?那好吧,你慢慢享受,我先告辭了,咱們改日再談。”
說完企鵝人就站了起來,對陰影似的戳在他身後的保鏢勾勾手指,兩人一齊走了。
提姆的臉頰微微泛紅,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艾麗卡,他低下頭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問:“……他怎麼了?”
“一個很簡單的小幻術,”艾麗卡從提姆的身上滑下來,側身滾進柔軟的沙發裡,她踹掉高跟鞋,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他們看到的只是幻象,和現實不是一回事。”
提姆有些疑惑:“你一開始為什麼不用?”
……因為沒想起來。
刺客當久了,還不習慣新轉的法師職業。
艾麗卡雙手捂臉,兇巴巴地說:“你猜啊!”
艾麗卡邊吃著果盤裡的櫻桃,邊好奇地趴在扶手上看提姆用從皮帶裡抽出來的小工具入侵冰山會所的監控系統,抹掉可能留存的證據。
“這個包間裡沒有監視器。”提姆說。
“我知道啊,”艾麗卡點點頭:“203,205和207這三個包間都沒有。”
提姆的動作微微一頓:“你怎麼知道?”
艾麗卡咬著半顆櫻桃,一臉無辜:“紅頭罩給過我冰山會所的一部分詳細內構圖。”
提姆心情複雜:“…………我怎麼就沒這待遇呢。”
艾麗卡聳聳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