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三娘不就是剛剛大慶嫂的小姑子,她咋那麼對她呢?”馬大妮急於講八卦,李綺羅也就順著她的意接道。
馬大妮撇了撇嘴:“那是你不知道張三娘之前有多惡毒,大慶嫂才嫁進來的時候,張三娘可沒少欺負大慶嫂,家裡啥事不幹,連月事布都要大慶嫂幫著洗。她還攛掇著她老子娘,不讓大慶嫂吃飽飯。幹活像黃牛,吃的卻像貓食...”
“所以大慶嫂現在就報複她?”李綺羅猜到。
“哪能呢!媳婦兒嫁進來,受到婆婆小姑子刁難的又不是隻有大慶嫂!”馬大妮說完,也不知這次哪裡來的機靈,還笑著補了一句:“當然,咱娘和小妹就不一樣,娘是小青村頂頂寬和的人,小妹也心善,咱們嫁進來可是掉進福窩了。”
秦母聽了哼一聲:“知道你以後就給我放勤快一些。”
“知道了,娘,我以後一定改。”這句話馬大妮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回,根本就是順嘴接,不帶過腦子的。
“弟妹,你是不知道,那張三娘心可毒著呢,大慶嫂嫁進來三年生了三個丫頭,懷著的時候,張三娘就老使喚大慶嫂,差點就流産了。大慶兩口子多想要個兒子啊,第四胎懷上了,要臨盆的時候,他們家其他人都出去幹活了,就剩大慶嫂和張三娘,還有兩個不滿兩歲的丫頭在家。好像是那天張三娘要吃啥雞蛋羹,大慶嫂挺著大肚子去做,在灶房裡羊水破了,大慶嫂叫著讓張三娘去喊人....”
說到這裡,馬大妮就停了,她聲情並茂的,還知道製造懸念,就等著李綺羅問呢。
李綺羅果然問道:“然後呢?”
“張三娘到灶房一看,雞蛋羹沒蒸,她直接照著大慶嫂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也不叫人,踹了就回了屋。要不是當時那個四歲的大丫頭割草回來出來叫人,只怕大慶嫂當時就沒了。不過大人救了過來,孩子卻沒了,取出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那是一個男胎,就這麼沒了。因為這件事大慶嫂傷了身子,不能再生了。當時張大慶氣得恨不得將張三娘直接砍了!”
馬大妮這麼馬大哈的人,說起來還一臉的心有餘悸。
李綺羅聽了默然,這裡面竟還有這麼曲折離奇的情節呢!不過在末世她也算見慣了人性的惡毒,但那至少都是出於利己,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犧牲旁人。
這個張三娘卻是沒有緣由的這麼對待嫂子,難道真是從根子上就長了毒瘤?
所以大慶嫂就雄起了?狠狠的打壓張三娘?
馬大妮見李綺羅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道:“弟妹,你肯定猜不到後面的事。”不等李綺羅繼續問,她自個兒就呱啦呱啦說了:“出了這事,張三孃的爹孃就趕緊在其他村找了戶人家把她嫁了,誰想到張三娘嫁進去七年,卻一顆蛋都沒下,而且她在婆家之前又由著性子,不會生娃之後,她婆家就把她休了。張老爹和張老孃因為心痛孫子,本來身體都不咋好,張三娘出嫁後的第三年,他們就沒了。現在張三娘被休回來,可不就落到了大慶嫂手裡。”
秦母也嘆了口氣:“這事也不知該咋說,只能是老天爺在天上看著,所以這人啊,凡事別做的太過了,不然後面有報應等著吶。”
李綺羅聽了,卻想到了另一件事,原主的記憶就只有主簿家那幾進的院子,李夫人不會帶她出去,她也不瞭解外面的實事,只知道大越不能立女戶,其他的卻不清楚。
李綺羅忍不住問:“那張三娘就不能自己單過?”就算搭間茅草棚,自己找些野菜,也比被大慶嫂這樣對待,日子要好過一些吧。
秦母搖頭:“如果有男娃,倒是可以靠著男娃立個戶籍,關起門來過日子就是了。但沒有男娃的,寡婦門前是非多,衙門不允許無子的女人單過,這種被休了的只能回到孃家,要是不能呆在孃家,那就要送到官府辦的那個啥,哦收容所,聽說那裡面住著都是被孃家趕回來的人,官府給她們接活,讓她們自個兒養活自個兒,如果有人提親也可以再嫁。”
“那還算可以啊。”李綺羅不解,張三娘為什麼不去收容所?
秦母嘆口氣:“綺羅,你一直呆在閨中,哪裡知道外面的事,我聽說那裡面的女人日子過得苦呢,裡面亂的很,只要在裡面呆過的女人風評就不好,是沒人再上門提親的。”
雖然秦母說的很隱晦,但李綺羅明白了,這個收容所已經變了質。也許在政策制定之初,的確是為了這些無依無靠的女子著想,但現在....
李綺羅聽了,心裡沉重了起來,她還想著這兩年多攢些錢,只要有了錢,就算離了秦家,也不至於無法生存。
但知道了這些事後,無疑阻斷了她的退路。她自然不想回到李家,這裡不是現代,李主簿和李夫人佔著嫡母親爹的大義,她回去無異於自找麻煩。自個兒又不能單過,那收容所已經變得烏煙瘴氣,李綺羅當然也不會去。
想來想去,那就只有....先生個男娃,藉著娃立個戶?
不,不,不,她怎麼會有這樣荒唐的念頭!秦伀已經對她夠好了,她哪裡能借了種就跑?
因為意外得知這樣的現狀,李綺羅回去的時候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想來想去,呆在秦家都是最好的選擇,和秦伀這麼過一輩子也挺好。一輩子,這三個字一從頭腦裡竄出,李綺羅心裡就沒來由的一陣發燙。
但,這對秦伀不公平,她一個老黃瓜刷綠漆的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可以不在乎,但秦伀還要娶媳婦兒呢!她怎麼能佔著位置不拉屎。
要不,就拉一拉?
李綺羅心中的念頭不斷閃來閃去,可是,秦伀會樂意嗎?他心中可是有自己喜歡的人啊。
在生存面前,李綺羅倒是無暇考慮什麼白月光不白月光了,秦伀心底住著什麼人,她現在也顧不得了,只是當時大話已經說了出去,她現在又怎麼和秦伀說:要不咱倆就這麼湊合過?
李綺羅一路都在低著頭思索,秦伀則默默的跟在她身後,也不出聲,只防著她不要走到路邊。
回到屋裡後,秦伀並不說其他的話,只問李綺羅手腕酸不酸:“那麼多的菜,你不必一個人炒,可以和娘,還有大嫂,二嫂換著來。”說著手附上李綺羅的手腕,給她輕柔的揉著。
秦伀揉的這樣專注,好像全世界只看得見她一人,李綺羅覺得手腕處像火燒般,這樣的秦伀,讓李綺羅生出無論她說出什麼樣的請求,他彷彿都會答應的錯覺。她咳了咳,覺得話也不是那麼難以出口,她湊到秦伀面前,試探著問:“要不,那個兩年之約咱們再斟酌斟酌?”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時候的秦子遠:開心,又有糕點了.....
長大後的秦子遠:要不是我自幼堅強,聰明伶俐,心思剔透,人見人愛,早就被那兩夫妻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