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年代的人常年吃不飽飯,吃肉更是難得。
沒有大人鎮壓,一幫孩子只怕會為爭肉吃而打起來。
桌上除了洋芋燒臘肉,還有炒南瓜、燉豆角、燒豆腐,一大盆牛肉醬拌的蕎麥麵。
想到陸埕說,普通士兵一個月只有一兩豬肉吃。
蔣文娟能拿出這麼一桌子菜,真是不容易。
正要開吃,鍾家的屋後邊忽然傳來小孩尖銳的哭嚎聲。
“這狗娃子,又調皮搗蛋挨他老子揍了!吃吃吃,都吃,不用管他。”
鍾衛國語氣調侃,顯然習以為常。
陸埕先給江茉莉夾了一筷子菜,隨即放下筷子走到後窗,推開窗板衝對門喊:
“老李,孩子不聽話,多打幾頓就老實了!”
“知道了,陸營!”
聽到回話,陸埕關上窗戶回到飯桌上。
鍾衛國揶揄他,“狗娃子怎麼惹你了?人都捱揍了你還火上澆油。”
見江茉莉碗裡空了,陸埕一邊給她夾別的菜,一邊回鍾衛國:
“這小兔崽子越來越沒規矩,該好好管教一下了。”
江茉莉本以為陸埕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逗逗樂子。
聽他這麼一說,忽然反應過來捱揍的狗娃子,應該是喊她掃把星的那熊孩子。
陸埕這頭答完鍾衛國,順嘴又跟江茉莉小聲解釋:
“老李是我營裡的連長,他這兒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江茉莉恍然。
她就說嘛,男人不是衝動魯莽的人,怎麼會當眾打別人家孩子,落人話柄。
自個看著長大的娃,那打一頓也不為過了。
她忍不住瞅男人一眼。
她那會罵他沒腦子,他也不反駁,真是的。
江茉莉並不知道,陸埕是被她罵爽了,以至於忘了替自己解釋。
蔣文娟接過話頭往下說,“狗娃子剛進家屬院那會,還是挺乖的,自打這兩年他奶奶過來了,一味寵溺這個孫子,慣得無法無天的。”
徐菊花道:“那老太太刁蠻還不講理,縱著狗娃子偷我種的花生就算了,還罵我吃獨食,是資本主義,真是有理都跟她說不清楚。”
陸埕轉過頭,“菊花嫂子,下次再有這事,你直接跟我說。”
頓了頓,又道:“狗娃子拔了你多少花生,你算下損失,我從李連長津貼里扣了補償你。”
徐菊花忙道:“不用,也沒拔多少,不值幾個錢。”
“子不教父之過,他管不好兒子,就該他這個老子給兒子擦屁股。”
“就按陸營說的辦吧。沒規矩不成方圓,以後家屬區裡,誰家孩子惹事生非,都按這麼辦!”
鍾衛國發了話,大家紛紛點頭。
陸埕小聲跟江茉莉說:“聽到了吧,以後你惹事也一樣。”
江茉莉嗔他,“我又不是小孩子。”
陸埕掃了眼她胸,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