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夜傾櫟的父親夜帝,帶領五萬夜家子弟兵,以生命和鮮血,守住了雁鳴關,打殘了白月,保了青玄十年平安,如今夜傾櫟執掌北境軍,怎麼可能退讓?
打,幾乎是已成的定局!可是具體怎麼打?怎麼樣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這才是現在該考慮的。
而扮成百裡奚的夜行,坐在高位上,看著底下都不吭氣的眾大臣,不由得有些好氣又好笑,這些人平日裡吵吵嚷嚷,哪一天不是把朝堂弄得雞飛狗跳,宛如菜市場一般,雙方唾沫橫飛才算完?
如今夜傾櫟往哪裡一站,竟然整個朝堂鴉雀無聲,這差別也太大了,
“咳咳……”
夜行清了清嗓子,淡淡的瞥了一眼下面站著的文武百官,開口道,
“朕今日召各位卿家前來,便是為了近日白月犯我邊境之事,之前萬相和李禦史為了此事,已經吵鬧許久,朕實在不知如何抉擇。”
“朕已經年老,這天下,終歸是要交給年輕人的,所以,朕決定,將帝位擇賢能之人,禪位!”
夜行這話一出,猶如一滴冷水滴進滾燙的油鍋裡面,下面的人不止面面相覷,更是竊竊私語。
夜傾櫟卻一臉淡然,此時此刻,青玄若是不能集中權利,根本抵擋不住白月的大軍,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所糾結的事。
之前跟葉流雲下棋聊天,夜傾櫟心不在焉,葉流雲試探著提了一下,左右夜傾櫟也無法下定決心,變將整件事同葉流雲說了一遍。
誰料葉流雲聽完,竟絲毫沒有意外,卻是淡淡一笑,
“夜小王爺聰明絕頂,如今怎麼如此看不開?王朝更替實屬平常,更何況,若是此時猶豫不決,只怕會引起朝堂百官人心不穩,反而大大的不妙。”
夜傾櫟沒明白葉流雲的意思,葉流雲卻沒再繼續打啞謎,而是直接了當的開口,
“夜小王爺既有徵戰天下的雄心,亦有為蒼生謀福祉的真意,何必去在意悠悠之口?更何況,嘴長在別人臉上,你管的了麼?是成就千古一帝,還是萬古罵名,是在於執政者本身,並非他的權位是怎麼來的,夜小王爺忍辱負重將近十年,難道還不明白?”
聽完葉流雲這番話,夜傾櫟才真正明白,為何宸逸看到眼睛失明的葉流雲,會那樣遺憾,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葉流雲這個人,若有一絲絲野心,這天下,便沒有旁人什麼事了,所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不過如此。
“受教了!”
夜傾櫟深深施禮,葉流雲卻只是淡淡一笑,此時此刻的夜傾櫟,與當年的自己如出一轍,他並不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是世間的事,又哪裡說得清對錯?
當年宸逸曾經問過葉流雲一個問題,當天下與摯愛無法共存,葉流雲該如何選擇,當時的葉流雲,縱然年少氣盛,卻也還是苦苦思索糾纏許久,無法得出答案。
再次出現在宸逸面前,他只說了一句話,
“不愛江山愛美人,若是江山要拿摯愛來交換,我寧可不要,這江山再美,若是無人共享,我該有多寂寞?斷情絕愛孤家寡人,我要這江山有何用?贏了天下,卻輸了她,我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