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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的心一寸一寸的涼下去，身子隱隱地發著抖。因為她知道，靈兒說得對。若是她纏著她師父不放，他就會一直被她拖累下去。 靈兒見她神色有些松動，心中冷哼。 “我此次來也是好心告知你一聲。蒼粦哥哥重情重義，有些話他也不會說出來，怕傷了你的心。只是事實就是如此，難以改變。你若真是愛他，便莫要讓他難做，主動離開他吧！” 九妹的嘴唇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我……” “你這個壞公主！” 門被一下撞了開來，安逸快速地竄進屋裡。沒幾下就躍上床沿，對著靈兒呲著尖尖的的狐貍牙齒。渾身的狐貍毛都豎了起來，做出一副要攻擊的狀態！ “你這個壞公主，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的，快給我離開！不然，別怪我把你的臉抓花了！”她揮著狐貍爪子惡狠狠道。 靈兒到底是有些忌憚的，忙向後退了好幾步。 “九妹，方才我說的話你好生考慮一下！” “你還不走！” 安逸大叫。 靈兒忙轉身，慌忙跑出了屋子，捏了個訣快速騰雲而去。 “姐姐，你莫要聽那個女人胡說！姐夫對你這麼好，定然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安逸走到九妹身邊，毛茸茸的狐貍腦袋在她身上拱了拱。 九妹面色很不好，方才因為一陣幹嘔而顯得分外虛弱，此刻越發的慘白了。 好一會，她才勉強扯出一絲笑：“沒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安逸，姐姐累了，想休息一會。你答應姐姐，方才的事莫要與人提起，知道嗎？” “可是姐姐……” “安逸，答應姐姐！” 九妹的眼裡很堅定，安逸見此，只好垂下頭：“安逸知道了！” …… 晚上的時候，蒼粦回來，見九妹房裡還有光。推開門，果然就見她正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雙半成的靴子，藉著燭光正低頭在做針線活。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九妹抬眼，看到他，淡淡地笑了，如一朵桃花般綻放。 “方才無意間找到這雙靴子。安逸說這是我打算為你做的，只是做了一半我便忘記了。這會兒趁著還有力氣，便想將它做好。” 她低著頭，很認真地一針一線地繡著。耳邊的一縷發絲垂落，將她的神情掩去。只能看到她瘦弱的身子，在這昏黃的燭光下，似乎越發的令人憐愛了。 “莫要做了，你身子不好，早些休息吧！” 蒼粦將她手裡的東西抽走，不管她的堅持。將她抱起走到床前，輕輕放下。 “師父！” 九妹忽然緊緊緊緊抱住他不肯鬆手。蒼粦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眉頭微蹙。 “怎麼了？嗯？” 好一會，九妹才搖搖頭，勉強露出一絲笑。 “沒有，就是覺得好冷。師父，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蒼粦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瘦削的臉頰。眼裡帶著憐惜，低頭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好。” 九妹宛然一笑。 “師父，我為你寬衣吧！” 她伸出手，為他解開衣帶，卻在為他脫下外袍的時候，迎面帶來一股香風。 那是女子的脂粉香，淡淡的，並不十分濃鬱。可九妹卻是一下就認了出來，因為那是她同她師父在遊玩的時候，在一個凡間小鎮上買的。 那個時候師父還說，說這種香味淡雅而不濃鬱，最適合她了。 可是，她的那盒，她一直小心地收著，從來沒用過一次。如今，卻是在師父身上聞到了一模一樣的味道。 九妹的心沉了下去，然後，就是苦笑。 她忘記了那麼多事情，重要的，不重要的。可是令人可笑的是，她卻惟獨記得她買過這種胭脂。 有比這個更可笑的事嗎？ “怎麼了？” 蒼粦察覺到她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便關心地問。 九妹搖搖頭，眼神蒼茫而木然。 “沒有，師父，我累了，我們休息吧！” 蒼粦摟著她躺下來，一躺下，九妹就鑽進了他懷裡。 “師父，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很辛苦？”她低低地問。 蒼粦眉頭微微皺了皺，輕拍她的背：“沒有，不要胡思亂想。” “嗯。”九妹應道，過了一會，又問：“師父，聽說明日天界有賞花會，到時十裡桃花全部綻放，猶如紅霞一般美得令人心醉。師父也會去吧？到時候給我帶株桃枝來可好？” 蒼粦幽深的眸看著，總覺得她今天有些不尋常，卻有說不出哪裡不尋常。 “師父……”九妹抬起眼，嘴邊帶著笑，望著他的眼。“師父，可以嗎？” 她的眼，比任何時候都要深邃。那眼底熒熒的紅光，似乎在燃燒著什麼。時而幾番明滅，彷彿能看進她的靈魂深處去。 好一會，蒼粦才緩緩點了點頭：“好。” 那一刻，九妹又笑了，笑得驚心動魄。 多年後蒼粦回憶起來，心頭總是一陣一陣地刺痛。 那個時候，她的心裡該是有多麼絕望、傷心。那眼底燃燒的，是她對他最後的留戀。可他，竟然沒有注意到。 …… 第二日，九妹醒來的時候，蒼粦已經不在身旁。 她苦笑一下，從容地起身，穿衣，洗漱。甚至於將床鋪，都好好的整理好了。 “姐姐。起床……咦？” 安逸進來的時候，看到九妹已然坐在梳妝鏡前梳著她的長發，不免咦了一聲。 “安逸，來！” 九妹轉過頭來，對她笑著招招手。 “來幫姐姐把這桃木簪子插在發上可好？” 她把一支桃木簪子遞給安逸。 安逸接過，抬眼看著她，烏黑的狐貍眼睛有些迷茫。 “姐姐，你沒事了嗎？”平日她姐姐連起都起不來，今日卻能自己梳妝？且看她面色，根本就和常人無異。 九妹憐愛地摸摸她的腦袋，笑道：“你看姐姐的樣子，像是有事的嗎？” 安逸的大眼睛眨了兩眨，然後搖搖頭，笑了：“姐姐你真的好了呀！” “都是安逸每日照顧姐姐的功勞！”九妹抿唇淡淡地笑。 安逸很開心，轉身就欲往外面跑去。 “我要去告訴阿爹阿孃這個好訊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