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遠下手快又狠,洛氏做賊心虛便渾水摸魚毀了人偶,殊不知葉零榆早早調包,將芫華帶回了落葵院。
落葵院坐北朝南,冬暖夏涼,滿院栽著向陽而生的向日葵,璀璨耀眼,就如它原來的主人。
當初葉零榆迴歸將軍府,假千金葉澤蘭便連夜出走,留信說不願繼續霸佔偷來的富貴人生,更不願爹孃為難,所以要獨自出去闖蕩一番,待來日再報養育之恩。
這一走,她成就了仁孝良善之名,而葉零榆什麼都沒做就被冠上了善妒不容人的黑帽子。
起初,她一個鄉野村姑連落葵院的門檻都踏不進去,只被安排在偏院學禮儀規矩,直到賜婚聖旨下來,將軍府常有貴客盈門,洛氏才將她迎入落葵院,卻也只能入住西廂房。
東廂房寓意尊貴,是葉澤蘭的領地,那片向日葵花海也是葉澤遠父子費盡心思尋來珍品和名匠傾心打造的。
將軍府所有人都在默默期待假千金迴歸,不允許任何人侵佔她的地盤,尤其是自己。
……
葉零榆回到西廂房時,空無一人。
此刻,滿院的下人都在正廳接受盤問,名義上是尋找昨夜入室盜竊、冒犯聖駕的賊人……
洛氏的表面功夫向來得體,縱然證據早就銷燬,也要‘盡心’為她這個女兒討回公道。
正好,方便她行動。
葉零榆親手做了一隻精緻的紅衣布偶娃娃,憨態可掬,眉眼像她——那是她曾經撫著孕肚幻想過無數次的孩子模樣。
開啟荒廢的空蕩舊庫房,她開始全面清掃,將這裡佈置成前世準備已久的嬰兒房,然後將娃娃放進搖籃裡。
那通身的紅衣,在她眼底鋪開血腥的紅,一如前世裴雲崢命令那些玷汙過她的男人將那脫落的成形男胎碾碎成泥,製作人偶。
可笑她那時還哭求裴雲崢放過他們的孩子,畢竟那也是他的骨血。
直到一幅幅羞恥的春宮圖散落面前,畫中任人擺弄的女主角無一不是她——葉零榆才知道,那些她羞於啟齒的春夢根本就是被親夫君下了迷藥,用美人計來拉攏那些貪色重口的叔伯權貴。
孩子只是落實她和眾男通姦罪證的野種,誰也不知道孩子爹是哪個。
而她的一屍兩命,又幫皇帝以‘通姦皇妃’為名,消滅了這些位高權重的絆腳石。
登位前,她是夫君拉攏權力的妓子;登位後,她是夫君削權掌朝的工具人——裴雲崢榨乾她最後一滴價值之後,再以失貞重罪對她施加虎豹嬉春、懸吊菽發、幽閉等用於懲罰蕩婦的酷刑,讓她遺臭萬年,以此反襯他那高潔無暇的白月光。
……
葉零榆狠狠閉眼,迴歸現實,轉身將藥缸裡浸泡的人偶拖出來,朝著搖籃擺成跪拜的姿勢,就像在磕頭贖罪。
重活一次,她要不惜一切代價報復前世所有欺辱背叛她的人。
那個從父從夫的嬌軟乖乖女,一去不復返了!
她鎖上庫房,隱去眼底深沉的恨意。
剛一轉身。
瞳孔陡然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