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快用午膳的時辰,陸九卿正換好了外衫準備去別苑,與楚妤她們一同用膳。
一來是自昨日楚景同押入大牢後,他便未向楚妤正經交待過這事兒的處理。
二來也避開府中的貴客。若是他留在府中不去陪客,便顯得不通情理。但若是去了,這種與長輩間的酬酢交流又非他所樂意的。
是以,倒不如早些出府裝作不知的好。
可就在陸九卿這樣打算好正欲出門之際,彩兒來春煦院求見了。彩兒是國公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她來自是傳達夫人的意思,不用見陸九卿便知這是自己走晚了一步,要被母親叫去前廳陪客了。
“彩兒,你回去跟母親說,來通知時本世子業已出府了。”原本想著這樣搪塞過去,畢竟母親叫他多半也只是客人面前的一種客套,按以往經驗一般讓彩兒回個人已不在府中的信兒,便算將這面子給過了。
可誰知彩兒認真的搖了搖頭,眉梢兒微蹙著:“世子,這回您若是不去定是要後悔的。”
先前在前廳這丫頭也聽了個大概意思,慶懷王夫婦此次來府上,便是想先對世子這邊挑明與楚妤的關系,然後先把兩個孩子的親事明著定下之後,他們夫婦再去認親。這樣做的好處便是如此一來,女兒再不想認這個爹,到時顧著兩府的世交關系也只能認了。
畢竟慶懷王夫婦當年均是有負於楚妤的娘,若是這孩子得知真相後記仇不肯認祖歸宗,就頭疼了。萬一再是個性子倔的,直接連情郎也不要的離開京城,到時再想尋她便是大海撈針了!
定下親來就不一樣了,定下親來這孩子想跑也沒得跑,即便是一時不肯接受,至少還可以慢慢感化。
陸九卿雖不知母親的盤算,但聽著彩兒這話裡有話的,便冷著一張臉逼問道:“照實說!”
原本國公夫人不讓彩兒多嘴,想著席間慢慢提這事兒,給兒子些心理準備。彩兒也只是想旁敲側擊的提醒下世子這趟飯的重要性,可誰知他竟較了真兒,非威嚇她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彩兒只好又裝糊塗:“世子爺,奴婢也不知,只是聽著夫人與王爺一家所聊的,似是有世子爺的婚事有關。”
驀然,陸九卿的臉色白了許多。從那晚母親莫名的說那些話,他便知這定是有上門說親的了。只是仔細想了想,這慶懷王夫婦膝下可沒有個一男半女的。既然不是自家掌上明珠,又有什麼身份能請得動這二位來說親?
“你先回去通知母親,我換件衣裳便過去。”
打發走了彩兒,陸九卿真回屋換了件袍子。畢竟家中待貴客與日常去別苑走動有所不同,穿的自是不可太隨意。
既然王爺王妃親自為說媒的事兒跑來國公府,那麼躲了這回自然還有下回,遲早要解決。拖著倒不如早些決了他們這念想,免得拖得久了拖疲了兩府的關系。
何況他也的確是有幾分好奇,能請得動王爺王妃來說媒的,究竟是誰家閨女。誰家閨女這麼恨嫁。
來到前廳時,陸九卿見母親與王爺王妃皆已入席。今日父親不在府上,想來母親這麼急著找他來,也是為了陪慶懷王飲兩杯。
一一行過禮後,陸九卿入席。國公夫人沖著一旁的彩兒點下頭,彩兒立馬一聲令下:“上菜!”
接著便有數十名丫鬟端著精緻的各色瓷碟,自大門處魚貫而入。
待酒席悉數上齊後,陸九卿先替他父親向王爺與王妃敬酒:“今日家父不在府中,九卿代家父敬王爺與王妃一杯。”說罷,他將杯中之物仰頭飲盡。
慶懷王夫婦看著眼前這個寬肩挺秀,清新俊逸的年輕世子,酒未入喉已是心生醉美。
亓陸兩府多年交好,他們夫婦也算是看著陸九卿長大的,可以前不管看這孩子怎麼順眼,也僅僅是當成旁人家的孩子看待,眼下卻是不同了。
都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若說慶懷王此時的眼神,陸九卿還勉強能當成是世交的伯伯所給予的贊許鼓勵,那麼慶懷王妃此時的眼神就有些讓他猜不透了。
不過他也不便問,只靜靜的等著,等他們長輩先提起有關親事。
三五杯酒入胃後,慶懷王也沒了什麼拘束,開始直奔主題。
“賢侄啊,本王聽說你與一位姑娘相慕已久?”
這話倒是讓陸九卿為之一震。既然王爺知道楚妤之事,為何還來保媒?便是因著心中不介意,這話知道也只能當作不知道,又怎會如此直白的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