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晚還為了那事替她打抱不平,今日就毫不在意她的死活了?劉義心忖著這不太對勁兒啊!還是說,這張表面看似毫無波瀾的臉,實則已是悲痛欲絕,哀莫大於心死……
“自古紅顏多薄命,事已至此,還請世子……”且不論交情是深是淺,薛成伯正想著勸他句節哀順便,卻不料立時被打斷了。
“薛成伯!”
劉義被這聲近乎是厲喝的聲音驚了下,奇道:“陸世子?”
“薛成伯,你大早上的特意跑來國公府說一個毫不相幹的女子的死訊,到底是別有用心,還是誠心來觸我黴頭!”
“這……”薛成伯怔在了那兒,之後又轉頭看看女兒,彷彿在求證是否自己聽錯了什麼。
劉含玉也是一臉的迷惑不解,昨日明明聽她們三人說了被世子手下劫住告誡的事,原本的一出英雄救美戲碼,怎的突然變成了不相識?
她壯著膽子起身謙卑問道:“世子爺,您不認識那個趙慕雙?”
陸九卿將目光掃過她的臉頰,那輕蔑的神態好似在看雜草螻蟻。
“趙慕雙?”他重複了遍這個名字,雙眼一眯,奇道:“本世子該認得她?”
劉含玉張了張嘴,剛想回些什麼,卻被父親打斷接過了話去。
“噢……呵呵,小女也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世子莫要誤會。這事也只是因著發生在京郊,覺得稀奇說來聽聽,並非要觸世子黴頭……”
如此解釋著,劉義的臉上露出了笑意。陸世子既然不認得趙慕雙,那之前便都是他們想多了。看來昨日世子所書之信,也僅僅是因著知曉了含玉的作為,有些看不過眼,故而提醒他們勿要把事做絕而已。
陸九卿疑惑的看著劉義,知道他這些驢唇不對馬嘴的話是在敷衍自己。
接下來劉義便幹脆起身道:“陸世子,既然國公夫人身體不適,我等又不便探望,那也不便叨擾,世子還是抓緊去守在夫人身邊吧。”
“嗯,”陸九卿淡淡的應道,即便是仍未搞懂薛成伯父女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也不想再與他多作廢話,能走自然是好的。
也只有這會兒,才見他臉上露出了些笑容:“那薛成伯慢走。”
“來人,送客!”
***
薛成伯府的馬車正往家駛著,劉含玉臉色多變,先是帶著些桃粉的嬌羞,好似在回味在國公府裡初見陸世子那幕。但緊接又變為悻然,不滿的看著她爹。
“爹,您不是說要撮合女兒跟……”話到嘴邊兒,她卻有些說不下去了,羞紅著臉微微垂下頭。
“跟陸世子?”薛成伯捊著胡須眉眼含笑,似在故意逗弄女兒。
“嗯……”劉含玉扭捏的應了聲,很快又嘟起個嘴,怨道:“那為何陸世子才剛來沒多會兒,您就要走了?”
薛成伯啞然失笑!原來女兒抱怨的竟是走的太早了,沒讓她看夠。可方才在屋裡時,她明明連頭都不敢抬……
“含玉啊,”薛成伯邊笑著搖頭,邊伸手指了指女兒,“這情誼哪裡是坐在大堂裡面面相覷就能生出來的?”
劉含玉茫然的望著她爹,有些不知他在講什麼。
薛成伯繼續笑道:“你自然是得做些能讓人印象深刻的事兒,才能慢慢生出情誼啊。”
“爹,女兒與陸世子才見過一次面,能做什麼讓他印象深刻的事兒啊?”含玉一臉的疑惑。
薛成伯斂了臉上的笑意,驀地正經了起來,溫聲提點道:“含玉,去年你母親臥病在床時,你做了些什麼?”
劉含玉臉上怔了怔,試探道:“請大夫?”
“還有吶?”
她又仔細想了想,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茅塞頓開:“爹,您是說要女兒去寺中請願?”
“呵呵呵呵,”薛成伯釋然的大笑,滿意道:“既然今日咱們正巧撞到了國公夫人身體抱恙,那你身為晚輩,可願意盡盡孝心,去幫國公夫人請個安康福來?”
“女兒願意!”劉含玉滿口答應著,雙頰緋紅,此時卻也顧不得女兒家那點矜持。
劉義看著女兒這副芳心大動的模樣,連連笑著搖頭,口中直喃喃道:“哎,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