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身後的薛成伯又特意囑咐了句:“記得別自報家門!”既然已發生這種不幸之事,那還是少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煩才好。
“是,小的知道了。”馬夫邊應著邊往府內走去……
沒多會兒馬夫便回來了,他掀了點帷幔想要稟明打探的情況,卻聽得薛成伯一聲低喝:“先駕車離開這兒。”
馬夫知伯爺這是不想惹事上身,便麻溜的跳上馬車,駕著離去。
直到馬車駛離趙縣令府兩三裡地後,身後才又傳來伯爺的問詢聲。
“出事的是誰?”
馬夫勒了一下手中的韁繩,車速放緩了許多,他這才側轉過頭稟報道:“回伯爺,出事的乃是趙縣令的二女兒趙慕雙。”
“你說什麼!”劉含玉忍不住大聲驚呼起來。她這才剛剛從地上爬起坐回欄凳上,這次險些又要癱倒滑下去。
從先前看到那些白綢時她就想過這種可能,故而才嚇成那樣。這個節點兒出這種事,顯然一切太過巧合。這下馬夫印證她的猜想,她越發的慌亂起來。
薛成伯自然是比女兒要沉穩經得住事兒,他沉聲問道:“可有打探出來是因何原由?”
馬夫聽出伯爺這聲音裡已是帶了往日裡不會有的輕顫,顯然伯爺這回也有些慌了。他便更加畏懼說出真相來了。猶豫半天,才終是回道:“伯爺,聽說是……是昨夜自盡。”
聞聽此言,劉含玉直接將雙眼緊闔,倚靠在車身上,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昏昏沉沉,分不清自己這會兒是將要暈倒,還是已然暈倒。
薛成伯眉頭深蹙,心中擔憂這樁事怕是要鬧大了!昨日女兒才剛羞辱了趙慕雙,當晚就自盡了,這事兒怎麼想都與含玉脫不了幹系。若是外人不知便也罷了,偏偏陸世子不知與那趙慕雙是何關系,還來插了一腳!
這下想脫責都難……
之後,劉義又詳細詢問了馬夫所打探的來龍去脈。大意就是趙慕雙昨日在南湯公然露出後背雕青後,當晚便傳開了。
因為事隔久遠,原本京城的百姓之中較少有知其所然的,但經這事兒一傳,二十年前的那次事件便再次被翻了出來,口耳相傳之間知道的人越來越多!
最終趙縣令無臉見人,趙慕雙便想著以死堵住悠悠眾口。
只可惜這種事情,只會因著她的死,而鬧的更沸沸揚揚,流言根本不會停歇。
“哎……”薛成伯一邊為這再次犧牲的趙家嘆息,一邊為將要大禍臨頭的女兒嘆息。
劉含玉的眼角不住的流著淚,自言自語的喃喃道:“她怎麼會這麼想不開……不過就是露了個後背而已……我又沒想要真的害她……”
“你還有臉說!”薛成伯低吼一聲,氣的聲音都在發顫!
“若不是你為了女兒家的那點兒小計較,又怎會讓她的身世暴露!如今這麼多人知道那趙慕雙是胡人留下來的野種,你要她,還有她的爹和娘,日後如何再見人?!”
劉含玉緊咬著下唇,深深埋下頭去,不敢再多說一句。若是早知後果如此嚴重,她絕對不會去修理那個趙慕雙!眼下這是要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去涼國公府!”薛成伯沖著馬夫方向大聲吩咐道。
“是!”
劉含玉這下更緊張起來,忙抬起頭:“爹,出了這種事再去國公府,若是那個陸世子與趙慕雙真有點兒什麼關系,他定不會放過女兒的!”
昨日陸九卿送來的信中措辭不可謂不嚴厲,若說與那趙慕雙一點兒關系沒有顯然是不可能的。劉義薛心忖著既然事已至此,躲總不是辦法,倒不如拿出些誠懇態度來,上門請罪。
“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得去!陸世子昨日剛為那個趙慕雙打抱不平,今日便出了這種事,若是我們裝作不知大有可能招來他的報複。而若是我們主動去國公府向涼國公當面賠罪,這事兒反倒好辦了許多……”
劉義打的算盤很簡單。
陸九卿八成是對那個趙慕雙動了心思,故而才維護於她。只是這種心思也僅僅是一時的沖動罷了,趙慕雙的身世必是不會被涼國公與國公夫人接納的。
是以,自己只需藉著向國公府賠罪之名,點出趙慕雙的身世,那麼陸世子若是再想為她行些報複之舉,自然有涼國公與國公夫人攔著。說到底陸九卿還只是個世子,若無國公府的勢力,單單靠他也很難傷及薛成伯府。
馬車轆轆的在官道上行駛,朝著城東涼國公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