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要查清此事並不難。只是楚妤,他也確實是心有虧欠的……
其實商嘉年答應這事兒並不讓陸九卿意外,因為他早知商嘉年無它可選!但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接下來。
商嘉年輕嘆一聲,抬頭看向對面的陸九卿。頓了頓才說道:“本侯不只會著人去坊間放出訊息,還會尋個機會親口印證。並親自去官府更改備錄。”
“你為何要如此做?”陸九卿不由得凝起眉頭。原本他設計的便是待商嘉年親口證實了和離之後,他再出面去改了那備錄,到時商嘉年想再改口也不行了。卻未料到商嘉年竟要自己料理這些。
不過如此,他倒是省了不少事。
“陸世子,本侯是真心想要還楚妤一個公道。”商嘉年鎮定非常的與陸九卿對視著,沒有一絲被脅迫的被動感。
只不過他很快將話峰一轉,又言道:“但在做這一切前,本侯還需徵得楚妤她自己的意願。”
陸九卿狠眯了下眼,微側過頭,以略顯狠厲的眼神斜睨著對面之人:“商嘉年,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總覺得這話裡有話,若只是將休書改為和離又何需說徵得楚妤的意願。
這些細微的表情與反應皆落入了商嘉年的眼中,他嘴角泛起一絲得意,“怎麼,陸世子這是怕了?”
“怕?”陸九卿咬著牙根兒迸出這個字,眼神中已染滿忿然之色。
商嘉年似笑非笑的望著他:“想來陸世子已明白本侯的意思了。”說完這句,商嘉年臉上那笑意已然蕩開,毫不遮掩那寡廉鮮恥的模樣。
陸九卿先前還顯得有些激動,這會兒卻驀地轉為一臉平靜。他輕眨了下睫羽,每一個細微神情裡都帶著不屑:“商嘉年,你還不死心?”
“哼,”隨著一聲冷笑,商嘉年終於不再繞彎子了,敞亮言道:“是休書變和離,還是破鏡再重圓,本侯自然要聽聽楚妤的意思。”
陸九卿嗤笑出聲,果然商嘉年是安的這心思。
“商嘉年,你還真是恬不知恥!”陸九卿憤憤然的低吼了句。
“陸世子莫要激動,本侯說了,全然是憑妤兒自己拿主意,本侯決不會使任何逼迫手段!陸世子若是再激動,那大概是憂心無法公平競爭過本侯?呵呵。”
陸九卿無半點兒心思再理會此人,只毫不猶豫的下起了逐客令:“下車!”
既然已把要說的話說完了,商嘉年倒也對這輛馬車沒什麼留戀了。帶著抹戲謔的笑,他跳下馬車,回了自己的車裡。
兩輛馬車各走各路,就此分道揚鑣。
***
隨著晚霞的消散,淡淡的夜幕逐漸籠上了臨安城。有的人在家青燈黃卷苦讀詩書,有的人花前月下喝得昏天暗地。
花街一如既往的喧鬧,華燈結彩,笙歌鼎沸。
醉花閣裡,牟思雲在一樓大堂熱情的招呼著進進出出的客官,不時的喚出幾位姑娘供客人挑選,陪酒接客,不時又往二樓眺一眼,打個手勢示意一切如常。
二樓的回馬廊上,楚妤正臥在美人靠裡,居高臨下的望著大堂裡的行行色色。凝脂般的腮上未施半點兒胭脂,素淨的純粹。
陸九卿已是妥協了幾步,不逼她以妾的身份嫁進國公府,也不逼她關了這間醉花閣,只是要求她不再親自去應付樓下的客人,這點兒她還是做得到的。
既然如此,便也無需再施任何脂粉了。
只是眼下她臉上卻無任何閑適的神色,反倒不自覺的蹙著眉心,一臉的愁容。
三日了……陸九卿三日未有來此了。
說起來這也沒什麼不正常的,以往比這更久的間隔也不是沒有過。可這次也不知是怎的了,她就是掩不下心中那股子落寞。
正如此想著,楚妤忽地聽到樓下傳來牟思雲的聲音。思雲的聲音沒什麼特別,特別的是她口中喚出的人稱……
“哎喲~是世子爺來了!”牟思雲那激昂的聲音引得楚妤自那美人靠上悠地坐起。
楚妤扶著閣欄往樓下望去,正巧對上微微仰頭往她這兒看的陸九卿,他那雙幽黑的眸子閃過一道精光,似是有些滿意進門看到的這幕。
她當真聽話乖乖呆在二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