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先生與舞姬們坐在後面的兩輛大馬車裡。”
楚妤越發的不理解了,既然不坐世子,也不坐先生,難不成這車還是專程讓她一人坐的?
雪春看出了她的不解,便幹脆笑著直言:“楚姑娘,世子並不想讓您與其它人擠在一處。”
“噢……”楚妤看了雪春的表情也不想再細究了,只隨便應了聲。
馬車平穩的娓娓駛離花街,朝陽鋪灑下縷縷燦光,將馬車窗牖上鑲嵌的寶石映出煜煜光茫,路人紛紛側目猜測著這是哪家貴人出行,卻被那耀眼的燦光刺痛了眼睛。
……
大半個時辰後,兩大一小共計三輛馬車停在了一座氣勢雄偉的大門前,欲自丹陽門而入宮。大亓宮守門的禁衛依名錶仔細核查過後,便將她們順利放行了。
不知其它人如何想,反正楚妤此刻心中是無比彷徨的,臉上的不安完全是藏不住,那微微發抖的手,和手心裡不停冒著的汗,都越發彰顯了她的忐忑。
“楚姑娘,您這是頭一回進宮,難免會緊張,放平心態就好。”雪春笑微微的輕握住楚妤的手寬慰道。雪春之前倒是跟著世子爺進過兩回,是以也算是有些熟悉了。
只是這流於表面的寬慰聲中,卻夾雜著幾分愧意。此次世子安排她來,除了照料楚妤外,還有另外的一個任務。
楚妤輕咬了兩下嘴唇,稍鎮定後便沖雪春笑笑。之前她雖想到過進宮的情形,但直到方才被禁衛軍喊到名字時,親眼見到那鐵葉攢成的鎧甲泛著凜冽的寒光,她才更真切的體會到了皇宮的崇隆!
馬車又行了許久後,終是駐了下來。雪春先跳下馬車去,然後伸出手攙扶楚妤也下來。
楚妤看著眼前這漫無邊際的廣闊天地,怔住了!她原以為皇宮裡會是一個重簷接著一個重簷,寸土寸金。卻想不到暢音閣與前朝相隔如此之遠。
環顧一週後,後面的兩輛馬車也跟了上來。醉花閣的姑娘們顯然在車裡呆得有些憋屈,一下車便自然的與國公府的舞姬們分開而站。
雪春與暢音閣出來接應的宮女簡短的說了幾句,那人便走過來,讓大家跟著她一併進去。
依規矩這種表演給王公大人們看的舞蹈,事先必須跟暢音閣的樂師們過一遍場。
不管是國公府的舞姬,還是醉花閣的姑娘,大家都井然有序的如常演練,就在一切順利進行之後,用午飧時卻是出了狀況。
“哎呀,蓮兒你怎麼了?”
楚妤正用著飯,聽到有姑娘在喊,轉頭去看時,竟是一群人圍著突然倒於地上的蓮兒!她趕忙過去,將蓮兒的肩膀扶起,一臉焦灼的向四周詢道:“她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方才還坐的好好的,突然就一個後仰就栽倒在地了!”
“快,快請大夫!”楚妤慌亂的喊著,喊出口了才忽地想起這是在皇宮!哪裡有什麼大夫。
這時雪春過來了,先是伸出手指在蓮兒的鼻下探了探,既而又用力掐了一下人中,見蓮兒緩緩睜開了眼,雪春便道:“楚姑娘莫慌,這位姑娘許是有疾症,不過眼下還無大礙。雪春現在就去找馬車送她出宮看大夫。”
“好!”楚妤急急點頭應道。
隨後便安排人手將蓮兒抬回先前的馬車裡,親眼目送著馬車往來時的路返去。
雪春見楚妤還望著遠處馬車的後影,便勸道:“楚姑娘莫擔憂蓮兒姑娘了,雪春方才已試過她確無大礙,想是休息幾日便無事了。眼下姑娘倒是應該擔憂這缺下來的舞者,方才聽那些姑娘講,這位鏈兒姑娘還是領舞……”
楚妤這才恍過神兒來,確實眼下更重要的是今晚的表演!少了一個領舞這還如何進行得下去?
她蹙眉看向雪春,“若是少一人會怎樣?”
雪春倒是沒答,而是直接看了眼暢音閣接應的人,那宮女顯得有些慌張,見二人看過來,便直言道:“姑娘們,這裡可是皇宮!歌舞哪是說變就變,說少個人就少個人的?”
“可是人都送出宮了,眼下確實沒法子了啊。”楚妤一臉的焦灼色。
雪春垂頭思忖了下,勿地一把抓住楚妤的袖襴:“楚姑娘,您來領這支舞!”
楚妤先是怔了怔,既而苦笑:“雪春你這是在講什麼笑話,我?”她捏著帕子指了指自己胸前,一副不可思議狀。
雪春卻似越發篤定了般:“楚姑娘,若是其它位置,還會擔憂您跟不上別人的動作。但領舞不同!她完全是獨立的,您即便有錯也顯露不出。”
楚妤凝著雪春的神情,確信她並非逗樂兒,而是認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