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思雲你先忙吧,坐了一日的車很疲累,我想先回房休息會兒。”
“好好好!小姐您快上樓吧。”邊目送著楚妤上樓,思雲又翹腳往門外看了看,這次國公府的馬車竟沒在門外駐留。
……
翌日一早,楚妤打著個哈欠下樓,看到思雲正在大堂備著粥飯。
思雲聽到動靜淺笑著抬頭看去:“小姐,你這一覺可睡了足足有五個時辰吶!”說完她便盛好一碗粥。
楚妤張著胳膊舒擴了幾下身子,然後接過思雲遞來的粥,隨便尋了張桌子坐下吃了起來。
“思雲,這南瓜糯米粥你是不是忘記放沙飴了啊?”
“小姐,我放了呀。”邊說著,思雲邊盛好自己那碗拿瓷勺嘗了一口,一臉疑惑的望向楚妤:“明明很甜嘛!”
“那我怎麼吃著沒什麼甜味?”
思雲尋思了下,既而拿帕子掩嘴笑了起來,“小姐,這半個月你是一直在跟世子爺同桌共飧吧?”
楚妤臉上怔了怔,“那又怎樣?”
“小姐,依思雲看吶,您這是沒有世子爺陪您一起用飯,都食不知味了!”思雲調侃完便咯咯笑了起來。
“你!”楚妤雖面露羞赧,但心下也不免生出幾分彷徨。
這孤單單的早飧確實令她沒有什麼胃口,思雲就坐在對面,可她的心卻好似仍是孤單的。看來與陸九卿半個月的朝夕相處,真的令自己有些拿不清身份了……
正在楚妤遊思妄想之際,國公府的丫鬟憐兒姑娘過來傳信兒,要她立即帶之前挑好的舞姬一起去國公府一趟。
楚妤她們隨著憐兒上了國公府的馬車,路上得知此次乃是為了十日之後進宮獻藝的事。
楚妤掀起車窗簾看向外面,現下馬車已行進了國公府。青牆環護的府內綠樹蘢蔥,靜謐悠長的道路兩旁植有名貴的墨菊。依憐兒所說,這條道路的盡頭便是世子爺所居的春煦院。
待馬車駐下,楚妤見春煦院外已有十幾位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候在那兒。
“楚姑娘,這些是我們國公府的舞姬,會與你們醉花閣的舞姬合編一支舞。”憐兒指著那些姑娘小聲給楚妤說道。
楚妤看著那些舞姬一個個柳嬌花媚,嫋娜娉婷,單從舉手投足間都可看出舞技功底非同一般。再回頭看看醉花閣的姑娘們,一個個懶散懈怠,粗枝大葉的,和這些專業的舞姬比拼那是根本不在一個層面兒上。
就在楚妤等人走進春煦院的院門後,隱約聽到身後的那些舞姬們竊竊私語:
“天吶,讓咱們跟這麼一幫不入流的青樓妓子同臺獻藝,這不是侮辱人嘛。”
“就是嘛,她們會跳哪門子舞?還不是就會坦胸漏背的搔首弄姿幾下。”
“便是咱們前面跳得再好,等她們一上場立馬便把國公府的顏面給丟盡了!”
……
楚妤聽著背後傳來的這些喁喁私語,只覺身後一陣火辣辣的,猶如芒刺在背。一旁的憐兒略顯尷尬的垂下頭,這種話還是裝聾吧,越勸反倒越讓人心裡不是滋味。
倒是姑娘們一個個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只顧四處看些稀奇景兒,完全沒將外面的聲音收入耳中。
待穿過九曲迴廊後來到一間偏廳,楚妤進門便見主位上坐著的陸九卿,而立在大廳中間的是一位三十上下卻風韻猶存的端莊女子。
此次是來國公府,不同以往在醉花閣,故而楚妤帶領著姑娘們畢恭畢敬的行了個正式的禮。
待她們起身後,陸九卿便給身後的雪春示意,雪春則上前幾步指著先前就站在廳中的女子說道:“這位是我們國公府裡給舞姬們編舞的先生,今日請楚姑娘來便是要與先生融彙一下。”
“好。”楚妤一臉恭謹的應道。隨後又轉身面向先生,頷首敬道:“有勞先生了。”
“楚姑娘客氣。”先生也微微頷首還禮。
此時,啜完一口茶的陸九卿將杯子緩緩放下,張口便是低沉有力的聲音:“想必你們已聽說了,這次的祝壽舞是要進宮演出的,切記要認真排練,不可懈怠!之後人人皆有重賞。”
眾人深伏著頭,喏喏連聲。
之後先生便道:“那各位隨我一同去後院兒,與我們府內的舞姬聯排一遍吧。”
待楚妤隨著眾人一同退下時,手忽得被人一扯,腳下隨之頓住,耳畔隨即傳來一抹幽沉的溫熱:“你留下來。”
她只覺得心中一陣慌亂,但旋即想到了方才門外所聽之言。自己這身份是連國公府裡最底層的府妓們都瞧不上的,又怎敢不知羞的去攀附那些塔尖尖上的人。
她用力一掙脫將手抽了出來,喃喃一句:“世子若有吩咐可隨時讓雪春來知照。”便緊追兩步趕上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