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舒連忙迎上前去,聲音顫抖著:“乖女……你可算醒了!”
季夫人也跟上前去扶了扶季柔,雖說她平日沒少受這丫頭擠兌,可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來年,總歸是有些情份,眼下出了這等事,她竟真有幾分覺得是自家閨女受了外人欺負。
鈴兒代答道:“老爺,夫人,小姐剛醒身子還很虛,有失語之象,大夫說是急火攻了喉管,喝兩副藥就會轉好。”
“噢,那快,快扶柔兒去坐下!”季陽舒邊說著,邊趕忙去將榻椅中間的榻幾向一側移了移,使得一方的座位更寬敞舒適些。
季夫人與鈴兒將季柔扶了過去安頓下。
季柔的眼神時不時掃到楚妤身上,楚妤雖自進太守府以來就不怎的喜歡對上這雙眼睛,但卻是頭一次感覺到自己無顏去對。她像個罪人一樣,在季柔面前抬不起頭來。
季柔方才從裡屋已然聽見了,楚景同竟是楚柔的親哥哥!這是她始料不及的。
這麼一來終是說通了楚景同為何會盯上她,她雖是在合歡水的作用下心甘情願與他歡好,卻想不到自己的一次歡愉換來的竟是為楚妤開路!
原本她還可憐楚景同,想要讓爹爹放他一馬,呵呵,如今弄死他就是對楚妤最好的報複!
如此想著,季柔臉上浮現一抹此時不該有的詭秘笑容。這笑容落在楚妤眼裡,只覺得不寒而慄!季柔才剛出了這等事,怎的還能沖她笑得出來……
“鈴兒,你們馨蘭苑的下人今晚都去哪兒了?”陸九卿冷著一張臉問道,那語氣比從冰鑒裡扇出的風還要冷上幾分。
“回世子爺,”鈴兒先接過話頭去,然後才彷徨的往身側瞥了眼,看到小姐給出的那個眼神後,便明白該要怎樣答了。
“楚景同不知是何時偷遛進小姐閨房的,然後他拿刀逼著小姐,小姐才按他的要求吩咐奴婢去遣散了所有下人。奴婢不放心再回來看時,竟看到那禽獸在行畜生行徑!”
季柔不動聲色的聽著鈴兒瞎編,雖說有些不著邊際,但眼下她們說什麼便是什麼了。鈴兒是唯一的人證,只要她這個當事人不出來否認,那就沒人否認得了!
陸九卿嘴角噙著絲笑,“噢?那你說的這些,都是在本世子走後了?”
“陸世子,你方才說什麼!”季陽舒驚得往前連湊了兩小步。
陸九卿斜覷了他眼,不以為意的反問道:“季大人審了這麼久,難道還不知本世子今晚來過馨蘭苑?”
季陽舒圓瞪著一雙大眼轉頭求證般的看向季柔,季柔輕垂下頭,預設。季陽舒登時炸了毛似的吼了聲:“這事兒為何無人與本官說!”
“季大人,令千金中午特意跑去舒雅閣的後園子,給本世子說有極為重要的事約見於此,本世子便來了。”
季陽舒眼底閃過一瞬的茫然無措,但很快他又回歸正題,帶著一腔忿然詰問鈴兒道:“你說的那些可是在世子走後!”
“是……”鈴兒張惶著眼神匆匆應道。這只能說是世子走後啊,她無得可選。
陸九卿唇角噙的那抹笑意瞬間明媚了許多,笑開了,“那為何本世子進馨蘭苑時便無人撐傘,無人擦靴,自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丫鬟忙裡忙外?”
“若是當時馨蘭苑裡有其它下人在,本世子到訪馨蘭苑卻不出來站儀恭迎,那倒該治她們不敬之罪了!”
鈴兒立時慌了!以世子之尊訪至各院兒時,院中下人理當出來恭迎行禮後再自行退下。
她看看身側坐於榻椅裡的小姐,已是急的一頭細汗。再看看那邊兒杵著的季太守,亦是臉面快要撐不住的樣子。
如今鈴兒的謊被戳穿了,她頓時無力的跪到地上!她抽泣著,已然圓不下去了……
陸九卿此時並不想再兜兜轉轉的玩兒含蓄,而是轉身沖著季陽舒清清楚楚的下結論道:“季大人,馨蘭苑的丫鬟說謊了。”
季陽舒邊暗嘆著邊皺眉將頭扭向裡側,明明是自家閨女受了奇恥大辱,怎的如今卻是他好似理虧了般!
給了一刻各自冷靜的時機後,陸九卿才說道:“依本世子看,還是把疑犯先放下來,待今晚細細將來龍去脈審問清楚了再罰不遲。”
“這斷然不可!”一直向裡別著頭的季陽舒一聽這話,突然被驚醒了般,複又來了力氣吼得大聲。
陸九卿臉上掛起一絲不悅,這是明擺著薄他的面子?
便也以同等的聲量低吼道:“好!”
“那就依季大人的意思先查案子!”不放人就不放人。
“來人!”陸九卿話音兒剛落,立馬從院外沖進來十數名國公府的護衛。守門兒的那倆差役根本攔也未敢攔。
護衛們紛紛拱手跪地候命。
“此事既然與我國公府的人扯上了關系,那本世子也理當協助太守府查明真相!既是有人下藥,定有痕跡留於府內,給我從馨蘭苑開始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