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春遲疑了下,老實回道:“倒是沒什麼事兒,就是楚姑娘剛剛問奴婢世子爺去哪兒了。”
“嗯,退下吧。”
隨著陸九卿一聲吩咐,雪春連同幾個下人都退了出去,並將廳門掩實。
楚妤緊闔著雙眼,似是無顏面對被雪春出賣的慘淡人生……況且還是當著她的面兒!
這時身邊傳來陸九卿沉磁柔和的聲音:“昨日我與王巡撫有公事,查的晚了些回來多有不便,故而直接在郊區的驛館。”
“另外,以後若再有這等問題可以直接來問我。國公府下人的嘴是很嚴的,你從雪春那兒問不出什麼。”
“可我並沒有多想知道,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既然不想知道那你問什麼?”
“我……”楚妤也越發覺得自己這解釋無力的很。便乖乖放棄理論,低頭吃飯。
陸九卿唇邊帶著玩味的笑,伸手將中間那盤菜的蓋子揭開。楚妤看著那盤,不禁奇道:“不是說秋季正是膏蟹緊俏搶手的時候,連太守府的廚房都採購不來幾只麼?世子又是怎麼得來的?”
陸九卿笑的明媚了些:“本世子可沒這麼閑,顯然是你二哥對那晚的話上心了。”
話雖這般說,但其實他這兩日確實也有著人去採買。只是遇到這肉厚肥嫩、膏滿黃肥的好時節,蟹子在宿城便成了供不應求的奢侈物,不是有錢便能得來的。他自然是沒楚景同這種當地商戶人家的訊息便利。
“二哥?”楚妤望著那些蟹子先是心中升起一陣暖意,頓了會兒才悟過來,這哪是對她上心,這分明是對陸九卿上心。
她雖未多說什麼,陸九卿卻也從那飄忽的眼神裡看出了些意味。他取過一隻蟹子來放至在她面前的瓷碟裡,“不管為誰送來的,總歸是你家人的一片苦心,趕快趁熱吃吧。”
楚妤釋然的笑了笑,既而剝起了那隻蟹子。
***
楚家老爺自打昨晚得知了楚景同被恢複春闈資格,便連夜寫好了請柬,今日將商會的同行全請來酒樓一同歡慶。
酒過三巡之際,楚景同向一位布行老闆問道:“於叔,聽說您的綢緞莊每隔幾日都要往太守府去送新上的料子?”
那人飲下一杯酒,得意道:“賢侄訊息倒很是靈通啊!的確是有這麼回事。在宿城有哪家布莊敢跟我們於記綢緞莊比?一月能到兩三回新款料子,京城裡流行什麼面料,我們於記幾乎同步就有什麼面料!這不明日又要去給太守府的夫人小姐送先前剛到的新料子!”
“哎呀,那可太好了!於叔,不瞞您說,小侄正巧有一事想求您幫忙……”
***
斑駁的樹陰下,一駕馬車停了下來。兩個於記綢緞莊的夥計將車裡的布匹卸下後,隨著接應他們的一個小丫鬟從後門進了太守府。
一個夥計跟著小丫鬟去布倉入庫,另一個則在門外等著。等著的那人向下拽了拽頭頂戴的粗布羅帽,然後四處掃視了一圈兒,便鬼鬼祟祟的朝一處高院兒疾步走去。
當他看到上書的‘舒雅閣’三字時,嘴角揚起了絲詭譎笑意。這地兒幸好他上回進府時看好了,不然這次來還真不好尋!
他先是隱在個假山後頭,細心的觀察了番眼前的幾間屋子,大早上的若是冒然行事萬一猜錯了可就犯了大事兒了!然而正巧這時,其中一間的屋門開了,一個丫鬟端著銅洗出來。那盆裡的面巾上還繡著牡丹之類的花飾,顯然在這屋裡住的是位女主子。
見那丫鬟走遠,他一溜煙兒的躥至屋門外,象徵性的輕叩了兩聲,緊接著不等裡面回應,便自己推開一條縫兒,閃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