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了看方才抱在懷裡的那件大氅,心道這噩夢多半是因它才起的,是以看著它便覺不順眼起來。
“思雲,世子爺的大氅為何會在此?”
“小姐,昨晚世子讓我去扶您回房時,它就已經披在您身上了。”
“那回房後你為何不收起來?”
思雲驀然委曲,細細講起昨晚的事:“我……我昨晚想收來著,可剛給您脫下來您就死死的將它抱住了!嘴裡還一直喊著世子爺的名諱,不管我怎麼拽怎麼扯您都不肯撒手,最後我看您喜歡的緊,就沒敢再搶了。”
“什麼!我昨晚真叫世子爺的名諱了?”這真相對楚妤的打擊簡直與方才那個噩夢不相上下。
“小姐您可不只叫世子爺的名諱呢,我搶大氅時,您還一直說什麼‘不要搶我的世子’……”
“小姐,您該不是對世子爺動情了吧?”思雲挑著眉眼試探道,嘴上還掛著期待的笑意。
“你瞎說什麼呢!醉酒之人的話哪能當真?虧咱們做的還是風塵買賣,你看那些吃醉了酒的人哪個不是謊話連篇的?上回不還有個醉在當堂大喊自己要繼承皇位的!”
“可是小姐,他們說的雖不屬實,卻是心中所想吶……”
“你!”
楚妤已是氣鼓鼓的瞪起了眼,思雲連忙端起洗漱架上的銅洗往門外跑去,邊跑邊求饒道:“好了好了思雲錯了,思雲這就去給小姐打洗臉水!”
看著牟思雲急急逃出去的背影,楚妤緩緩坐回了榻上,垂下頭又將視線落在那件大氅上……
***
五更天,朦朧的月色還未褪去,霜桃又披著鬥篷趁天未亮,往官凝青的院子裡偷偷溜去。
昨日官凝青答應幫她了,但是說那助孕的神藥需要白日配製好才能給她,便約定好今早再去取。
其實霜桃心裡是有些彷徨的,她在楚妤的事上騙了官凝青,而官凝青又在府裡有線人,夜長夢多,誰知那線人會何時去通風報信兒。萬一昨晚去了,豈不是穿幫!
可是她只能賭一把。
霜桃翻過牆頭,叩響了官凝青的房門。官凝青很快便來開門,且衣著得體,顯然是一早便起來等她了。
“配好了麼?”霜桃有些心虛的問道。她仔細的盯著官凝青的臉色變化,想分辨出事情可有變數。
“妹妹放心,我既然昨日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藥已配好,你隨我來。”
官凝青的神色淡定與昨日無異,如此看來,是她多慮了。
她跟著官凝青往裡屋走去,見官凝青從床下的暗格裡掏出一個荷包,松開口後取出裡面的一小包東西,然後將它塞進她的手中,說道:“妹妹,這藥是要在行房事前分成兩份,和水沖淡,你與侯爺各服一份。切記。”
霜桃伸出顫巍巍的雙手,像接聖物般接過那包藥……
這包小小的東西,真的能改變她的命運?她真的還能有孩子,能當上這平陽侯府的女主子?
“哈哈,”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瘋笑了兩聲,這幸福來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她緊緊握著那藥,沖官凝青感恩的笑了笑,作保道:“姐姐你放心,霜桃飛上枝頭之時,便是你飛出牢籠的時候。”
說罷,她轉身往門外走去。
官凝青也跟過去將門掩實,既而舉著蠟燭往裡屋的床榻處走去。她輕輕撩開床幔,沖著裡面的人影勾起一抹鬼祟的奸笑。
“很快,我們要先孩兒一步承襲這家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