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卿冷眼瞥著那條帕子,眉頭緊鎖,面若死灰!月色下,那張俊美容顏如覆了萬丈冰原,釋出凜凜寒氣,將周身凝結成霜。
他大步朝轎子走去。
“起轎!平陽侯府。”
沒有人證,沒有物證,甚至連指向商嘉年的蛛絲馬跡都沒有。如此師出無名的興師問罪,他卻不得不去。不去,將如大海撈針。去了,方有一線生機。
轎子裡有暖爐,可陸九卿還是感受到了這深秋的涼意。
他一路都將手撫在腰間,當許久後,轎子落停在平陽侯府大門前時,手心裡的紅翡已被他捂至溫熱。
元承輕躍兩步便近到門前,將那銅環叩響。
不一會兒便有門房來開門,那人剛剛將大門敞開一條縫兒便發覺了不對,立馬欲將門合上。說時遲,那時快,元承將劍柄捅進去用力一撬!門便大敞開來。
門房嚇得後退了兩步,張慌失措的指著元承:“你……你是什麼人?膽敢硬闖侯府……”
元承等人肆無忌憚的抬腳邁進門,分列兩側恭候著世子。
陸九卿下轎,進門,睥睨著縮在一旁的門房,言語冰冷道:“帶路,本世子要見你們侯爺。”
“世……世子?”門房難以置信,這種身份會如此失禮?簡直跟土匪似的。不過細端他這裝扮和氣度,著實不似普通人。
“容……容小的先進去通報。”邊說著,那門房就跌跌撞撞的往府裡報信兒去了。
陸九卿緊隨其後,很快便找到了商嘉年的臥房。門房正欲隔門稟報,就被元承從背後一下捂住了嘴拖到一邊兒。
這跟帶路似乎也無甚區別。
房裡點著燈,陸九卿直接開門入內。外間無人,他輕抬著腳步往裡面走去。內室裡不時有動靜傳出。
“侯爺,疼~”
“本侯馬上就讓你舒服!”
“不要~啊~”
……
陸九卿的兩只拳頭攥得如銅錘般堅硬,他往前怒奔了幾步,一腳將內室的門踹開!
“商嘉年!”他怒喝一聲。
這一瞬他似是失去了理智,竟沒仔細去分辨那女人的音色。他只知侯夫人被隔離而居,屋裡女人的口申口今聲令他心底生出了濃烈的恐懼!
他一雙怒目冒著火般盯著榻上。榻上的男子尚算鎮靜,隨手拿過一件外衫蔽體。那女子則驚魂未定的坐在榻邊兒,不著寸縷的怔怔望著陸九卿,嘴裡喃喃道:“世子?”
霜桃認得陸九卿,可陸九卿之前卻沒怎麼正眼看過她,只隱約記得好似是楚妤的人。不過既然確定不是楚妤了,他心下便鬆了口氣,連忙將視線移開。
惡心。
商嘉年將就著穿上外衫,下了榻。他走至陸九卿身旁,細眯著一雙眼嘲諷道:“世子,你這是醉花閣的花酒喝太多了,記不清回國公府的路了麼?”
“哼!”陸九卿斜覷著身旁衣衫不整之人,不免嗤笑:“花酒醉心不醉身,不像侯爺,嘴上滴酒未沾,身子卻是快要掏空了。”
“呵呵,本侯一沒偷有夫之婦,二沒搶良家女子,你跑我房裡來鬧何?”
“商嘉年你別玩兒嘴皮子了,告訴我楚妤在哪兒!”陸九卿終是耐不住。
榻上一直茫然著的霜桃這才明白過來,世子竟是為了楚妤而來!她略顯心虛的垂下頭,心底裡驟然生出些妒忮。
男人,這輩子她有很多。可好男人,她卻是一個也沒碰上。更別說還是位高權重,風度翩翩的好男人!
想到這兒,她抬頭看了看侯爺。‘好’字談不上,但至少位高權重,且風度翩翩。商嘉年怕是她這輩子遇到的最值得抓住的男人了,她今後定要好生抓緊了。
商嘉年從陸九卿一進門兒就猜到是因何而來了,只是他之前著實沒料到陸九卿會為了個青樓女子如此失分寸。
他故作驚訝,“世子是說楚妤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