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聽這語氣就知侯爺並非真要留他,便藉口太醫署還有事做,留下了祛寒的方子領著賞銀告辭了。
王太醫走後,商嘉年又囑人喚了商元逸來。
商元逸雖是商嘉年的表哥,但身份懸殊加之常年寄人籬下,是以在商嘉年面前完全就跟個高等奴才無異。
他一進內室的門,便佝僂著身子湊至榻前,諂笑著詢道:“侯爺有何事要交待?”這些年他沒少幫著商嘉年做傷天害理的事,尋常小事兒商嘉年也不會找上他。
“本侯要你去醉花閣辦兩件事,其一,找個叫霜桃的妓子來。”
“啊?”商元逸有些沒聽明白,找個人這種小事隨便派個家丁去辦就得了,為何非要派他去。
商嘉年看著他,嘴角劃過猶如刀鋒般冰冷的弧線,眼底裡噙著凜冽的寒光。之後,便將其二告之了他。
商元逸愣住了,他一時搞不清商嘉年這是想玩兒什麼花樣。但他還是立馬應下來,沒有多問便退了出去。
***
楚妤剛剛擦拭好臉,此刻正坐在梳妝臺前照著銅鏡。她拿蜜粉輕輕拍了拍下眼瞼,昨夜又是睡的太晚,眼底有些淤青。
自打那日陸九卿帶著一幫世家公子在此大擺生辰宴後,醉花閣的‘禁’似是被解了,這兩日又恢複了熱鬧,昨夜更是有人在此跟風慶壽,直喧騰忙亂到下半夜才關上門兒。
原本她今日是不想起這般早的,倦怠成這樣大可睡至午後。可偏偏國公府的人方才來遞信兒,說世子過會兒要親自來挑選舞姬,待三個月後涼國公大壽時用。
楚妤也不免心中腹誹,呵呵,三個月後的壽辰現在就著急籌備上了……
……
一柱香後,楚妤便下到一樓,準備隨時迎接世子的大駕。
青樓白日不接待客人,是以大堂裡的暖爐也未點著。她望著又空蕩又冷颼颼的大堂,乍然打了個寒顫!
“思雲,去把燻爐點上。”
“是,小姐。”
思雲剛退去後院兒準備暖香,大堂的門便從外面推開了。進來的是元承和另一個護衛,兩人引好路各立一邊,恭敬的等主子進入。
楚妤不知為何,下意識的將手捂了捂胸前……
片刻後,陸九卿邁著瀟灑的步子進了來。他今日穿的不招搖,又恢複了平日裡的素淡衣裳,一身芽青色直裰,配著狐毛大氅,將他趁得仿若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仙子。
若是沒有那兩句詩。
楚妤那晚的氣兒還沒發出來,但他是世子又是恩人,還不能真沖他發。那麼最好的法子便是敷衍著接待下,若是相安無事最好,若是他再動心思,她便讓思雲來周旋。
她惹不得,至少躲得。
“世子,您上座。”她溫婉的笑笑。一看著那張臉,心中總有些無名業火。
陸九卿迎著楚妤走來,臉上不帶喜怒,一時讓她有些彷徨。待他欺近至三尺時,她被那勢壓逼迫的後退,右手不自覺的又捂上了胸口……
他嘴角驀然泛起抹笑,心道看來她想明白那日的詩了。
“世子您……您坐吧,楚妤這就讓思雲帶舞姬出來給您親自過目……”邊吞吞吐吐的說著,她邊往後退,直退到一張桌子邊退無可退了,她才一下從右側繞過陸九卿,欲往梯口跑去。
而這時,屏門處又開了。
楚妤往門口瞥了一眼,手裡的帕子登時滑落……
這人,怕是她這輩子除了商嘉年外第二不想見的人。商元逸!
她不自覺的退回陸九卿身邊,垂著的手裡沒有帕子絞似是有些無措,竟緊緊攥起他的袖角。
陸九卿凝著她,看到她那神情裡有懼有氣,眼裡是驟然升騰起的水霧,身子則不住的顫抖著……恍然間,他覺得心像是隔空被揪了一下!有些疼。
他解下大氅,用力一甩便將她整個身子包在裡面!然後又向自己身邊一拽,她便被那力道帶的緊緊貼在了他胸前!
“是誰讓你,不點暖爐,還穿這麼單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