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日子過去些,侯爺再將楚妤休了便是。”這句話說出口,楚妤自己都哆嗦了一下。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嫁個什麼樣的人,但無論嫁誰,她都不曾想過半路分飛。好女不二嫁,婚事對女子而言是何等的重要,一次為金,二次便成了履底的爛泥。
可商嘉年卻再次讓她疑惑了。“誰說我見你不喜?”
楚妤扭回頭,怔怔的望著他,這到底是在玩兒什麼把戲?商嘉年撫了撫她眉心的愁雲,輕聲道:“楚妤,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次,你聽清楚。”
楚妤連忙點了點頭。
商嘉年將自己整個身子覆在她的身上,緊緊的摟著。似是在刻意迴避著她的眼睛,又似是在找尋一種安撫情緒的力量。頓了須臾後,他娓娓道來。
“去歲,我戰場負傷,傷及下身,禦醫給看過後說是……難再行房事。是以,我便只想著娶房妻室,身世才情皆無妨,只需稍稍上得廳堂便可。”
“可今晚我卻對你一見傾心,不想欺騙你,冷落你,讓你胡思亂想。”
“你可願意與我過這世上的另一種生活?沒有夫妻之愛,卻有夫妻之情,相濡以沫,共此一生。”
楚妤驚駭的瞪大著雙眼,直勾勾望著香羅頂周身的幃帳,下巴被迫的抵著商嘉年的肩。
他漸漸放鬆了臂肘間的力道,撐起上半身,定定的望向她,複又低聲問了一遍:“你可願意?”
楚妤匆匆斂了斂面上的恐懼,怕刺傷了他。
沒有房事,沒有子嗣,這不就等同於跟宮裡的太監結對食?呵呵,不止。未來她還要擔下孃家及周邊所有人對她生育的質疑。這條路一但點頭,便是無盡的深淵……
她心底裡有答案,卻說不出口。
“誰!”就在楚妤猶豫間,商嘉年突然警覺的轉過頭,看著窗戶那處。她也跟著看了過去,那影子是有些大,不似先前斑駁的樹影。
她納悶間,商嘉年已閃電般的跳下榻去,利索的扯了一把羅帳將她遮住,便飛也似的兩三步到了窗前,用力將窗子往外一推!
“唐公子,楊公子?”商嘉年今日雖是頭次見這二人,但方才在席間的印象還是有些的。此二人,一位是平陽郡公的嫡子唐修遠,一位是成安伯的嫡長子楊卓。
外面倆人臉上先是一懵,既而其中一人爽朗的大聲笑起,拿合起的摺扇用力敲了敲身旁的夥伴兒:“我就說嘛!平陽侯的洞房誰敢來鬧啊?楊卓你還偏不信要來湊熱鬧。”
楊卓看看商嘉年又看看唐修遠,尷尬的笑了笑,吱吱唔唔應道:“我……我也是方才酒席時聽旁人說的,還以為這邊會很熱鬧。”
商嘉年隔窗冷眼看著兩人,表面安詳不作言語,心底裡卻是冒著熊熊的無明業火!不過他素來有警覺,這兩人該是剛到窗前沒多會兒,加上方才他說那事時聲音極低,也就是床上的楚妤能聽見。
如此,他便也未對二人怎樣,看著唐修遠和楊卓倒退著離去,他臉色很難看的猛一聲關上了窗牖。這事兒便算過去了。
只是他忽略了一點,愛聽牆根兒的人,往往擁有一副好耳朵。
最終,楚妤應下了他。
日子便這樣嫻靜的過著,商嘉年雖不能像別人的夫君那樣,夜夜疼惜著自己媳婦,但除此之外倒也算待她不薄,相敬如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