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米麵都放了很久,都發黴了,下次來,給你做窩窩頭。
喃喃自語了好一陣子,陳雙才起身,回頭看了一眼,好像母親真的在那兒笑著,看著她。
人這一生的路途其實得到和失去是成正比的,不是嗎!
陳雙剛到家門口,就恢複神智了,尼瑪,這是什麼情況?家門口蹲著,坐著的,一堆人。
見陳雙來了,以楊國棟為首全部湧了上去:
“雙,你可回來了,晌午俺跟鄉親們商議好了,晌午擺幾桌!”
楊國棟搓著手看著陳雙。
“是啊雙兒,廚子都請了,鍋灶都置著呢!”
其他人跟著迎合,裡頭還有孫家三兄弟,馬家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兒媳婦兒,馬老伯也跟著說那鍋灶都是他置的。
陳雙苦笑不得,她原本打算看完母親就回京北,順便看看孤兒院那邊有沒有年紀小一點的孩子,最好能找到剛出生不久的。
這下好了,走不掉了:
“行……擺幾桌就擺幾桌,場面別弄那麼大!”
陳雙是一臉肉疼,兩三年前回來的時候也說是擺兩桌意思一下,鄉親們也好久沒聚聚了,最後,整了十幾二十桌,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娶媳婦兒了呢。
……
井然有序的水泥路讓整個村子看上去奢華了不少,但是畢竟是鄉下人,除了種菜人也得要吃五穀雜糧。
村中間有一片空地,方圓也得有三五裡地的規模。
這一塊地就是打穀場,打穀場上不少柴火垛,各家各戶秋收的時候,都會商議著打穀。
反正杏花村最不缺的就是牛,拉著石磙套上牛嘴罩子,一圈圈的打。
有拖拉機的就更方便了,嘭嘭兩聲響石磙就已經繞了大半圈。
此刻,打穀場清理的很幹淨,除了鍋灶,擺了十幾二十多張桌子,這讓陳雙又覺得上鬼子的當了。
孩子在大人們的身邊一溜煙一溜煙的竄跑著,嬉鬧著,婦女們摘菜洗菜,男人就幫著幹體力活,劈柴火,挪桌椅,扛麵粉,豎木樁,拉大棚。
陳雙忍不住笑了,這要是在請個喇叭團吹個百鳥朝鳳啥的,真跟娶媳婦兒似的。
只是,在無人覺察的村口兒,那條從縣城走進鳳山的水泥路上,有一位四十多歲的禿頭男人。
他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遠處緊貼著山脈卻修出來寬敞的水泥大道,有些膽怯的回頭又斟酌了一眼,好像確定自己沒走錯路,這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水泥路在太陽的照射下,像是鑲嵌在碧綠鳳山松柏之中的絲帶,蜿蜒,蟠曲,遠看卻又有一股條條大道通羅馬的闊綽感。
勉勉強強,走走停停,終於走到了村口,李大奎愣在當場,他還是覺得他走錯了地方。
可是,那入村的高大門廊上的字,讓他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陳雙?沒想到短短幾年時間,一切都變了。
透過那門廊往裡看去,竟然是一條條陌生的水泥路,豪華之中透著陌生和嘲諷。
不過一個丫頭片子而已,她哪來那麼大能力?
不對,他的家還在不在?
想到這裡,憑著記憶進了村子,一眼看到那依舊在的大槐樹,他心裡才稍微踏實了些。
順著大槐樹的方向,摸摸索索的終於到了他曾經的家門口。
這家,幾年前是村裡獨一無二的紅磚紅瓦房,屋裡也是頭一家錘上了水泥地的。
眼前的景象,讓李大奎簡直癱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