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潮起潮落,如初懸在海平線上,好像真的是從海裡升起的一顆火紅的大圓珠子一樣。
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飯,時間過得很快,臨近中午十一點左右的時候,行船速度減慢,漸漸朝著港口村飄去。
這一次,陳雙沒讓靠岸,直接卸了一艘小船,讓靳子良把無憂帶上,直接放在港口村那臨時搭建的簡易碼頭就回來。
港口村的村民大都像是一家人,很快,無憂就會被陳秀玲注意。
只可惜,無憂被拉上小船的時候,陳雙心裡竟然有一絲悸動,他哭的像個要和年輕分別的孩子一樣。
即便邱藍是背對著陳雙的,可她知道,邱藍的心裡也一定不好受,她一個勁的揮手,一個勁的雙手做喇叭狀高呼:
“無憂,我會來看你的,你要回到你母親懷裡,記住,天神會保佑你的!”
“你要是想我,就吹笛子……我一定會聽見……”
遠遠地,那小船上的無憂,一個勁的抓著船舷,好幾次都差點落水了他依舊一點都不怕。
“憂憂,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
眼看著那一葉扁舟遠去,邱藍揮動的手臂漸漸無力而垂了下來,聲音也從吶喊,變成了呢喃……
眼神……從不捨,變成了昏暗……無助……最終變得低聲抽泣。
陳雙小瞧了她跟無憂的感情,也加大了陳雙對她的好感:
“他母親就在這裡,已經生活了八年,他母親找到了一個特別疼愛她的男人,希望你說的話算數,以後……你可以來看他!”
邱藍沒有回頭:“你不懂!”
三個字,你不懂,陳雙腦子嗡的一聲,就算是一開始真的不懂,現在……她也懂了。
對於邱藍來說,她被拐走的時候,看著那一天之內只有一個小時能見到天日的大山,可渾身髒兮兮的男人時。
她是多麼的絕望,她喊著死去父母的名字,喊著堂哥的名字,可是一切都沒有用。
表面上看著是無憂依賴著他,倒不如說是邱藍依賴著他才活下來。
他指著地上的螞蟻順著一條土溝往山石上爬,看的很入神,無憂說,這一群螞蟻他已經看了一個月了,總共搬了了十次家。
“你看,它們扛著笨重的螞蟻蛋蛋,艱難的爬上高處,然後找到合適的地方築巢!”
突然有一天降雨量特別大,淹了它們好不容易在高處築的巢xue,它們又開始搬家。
但是追根究底,它們都活著,很努力的活著,難道不是嗎?
那時候,無憂才告訴她,聽別人說,他的母親也是被拐來的,後來,就跳崖自殺了。
特別是聽到無憂小小年紀就說——為什麼不帶著他一起死呢?
這句話觸動了邱藍的心神,這麼小的孩子,知道死是什麼嗎?
可是,他眼裡卻不悲不喜,看似麻木的活著,可心裡藏著很多很多的東西,他就只跟她說。
連名字,也是那個時候他告訴她的:“其實我不叫阿克路,母親給我取了和你一樣的,三個字的名字,叫陳無憂!”
其實他雖然很瘦,但是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麼瘦弱,他十一歲那年,也就是去年,邱藍打死了那個男人,卻發現,無憂就站在門口看。
他還拎著板凳,又添了幾下,腦袋……都被砸爆開了。
而她,就那樣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雙手全是血。